忽然的一阵敲门声吓了宋宝璋一跳。
好在这些年历经不少世事，他很快稳定情绪，令人听不出一丝情绪地问：“谁啊？”
只听外面的人用尚有些稚嫩的声音回道：“宝哥，今天是我们去玄阳武馆拜师的日子，前几天才约好的，你不会忘了吧？”
不用宋宝璋细想，一道信息流立刻传至脑海，他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
为了求证，于是试探着喊了一声：“小海？”
“是我啊，宝哥，你……怎么了？遇到诡了吗？”
宋宝璋模仿着往日相处的方式，迅速打开门，不轻不重地在那个叫小海的半大小子头上敲了一下：“瞎说什么呢？这玩意儿是能乱说的？”
“哎呀，宝哥你别打我头，不然到时候学不会武功，怎么保护我家啊，我娘和妹妹可都是靠我养着。”
想到对方的家庭，宋宝璋叹了口气，这操蛋的世界，不论什么社会，穷人都难以过安生日子。
看了看太阳，橘黄色的光芒洒在晶莹的白雪上，将雪染得晶莹剔透，仿佛钻石，与这肮脏的世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没吃早饭，肚子正饿的宋宝璋跑到屋旁边的一道黑臭水沟，一边撒了泡尿一边和小海聊天。
趁着机会套出了不少信息，脑子受到相关信息的刺激，回想起不少这个世界的事情。
接着打了个冷颤，撒尿结束。
将手指头在褐色的衣摆上揩了揩，紧了紧穿着的破衣烂衫，和小海一头扎进这清晨的冷意中。
“宝哥，你钱带了吗？”将手互相捅进两个袖笼子，小海瑟缩着身体靠近，低声问道。
“没带！”
“没带？”小海声音不由一高，接着意识到什么，瞬间低下来，“那你怎么去武馆交学费？”
白了他一眼，宋宝璋撇嘴：“顾好你自己，我肯定有办法。”
两人穿着草鞋，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刚出胡同口，就遇着两个吊儿郎当的汉子一左一右把着出口。
这是遇到窝棚区的黑帮泼皮了。
看他们穿着不知名的皮靴，浑身裹着厚厚的衣物，不用想肯定特别暖和。
“他妈的，你们两个穷鬼现在出去干什么？”
左边的汉子话一说完，一口浓痰吐到宋宝璋的草鞋上，连带着脚上沾了些，反而让他感觉有些暖意。
尽管那痰很恶心。
早就从记忆里知道应付的方式，宋宝璋脸上赶紧堆起笑脸，奉承道：“好叫两位大爷得知，家里没下锅的粮食了，我俩寻思着出去做点工，挣点钱。”
“操，真是贱皮子！”另一个汉子低骂了一声，接着催促，“知道规矩赶紧的，爷们一会儿还要吃酒，赶紧滚过来！”
宋宝璋和小海赶紧双手举起，趴在墙上，撅着腚，等着那两个狗东西搜身。
一阵摸索，屁都没搜出来的两个汉子连道晦气，一人给了一脚，让宋宝璋和小海赶紧滚。
“真是一群下贱坯子，一文钱都没有，浪费我的时间！”
宋宝璋被踢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扶着墙才站稳，脸上挤满了笑容，一边致歉：“实在对不住大爷了……”
一边说着一边扶起小海，向着胡同外的大街上倒退着行去。
等瞧不见那两个泼皮，小海恨恨道：“早晚有一天宰……”
“噤声！这话就别说了，等我们练好了再说。不然万一被他们听去了，想想你娘和小妹……”
“我知道了，宝哥。”
宋宝璋搭在对方肩膀的手轻拍了拍，算是安慰。
去武馆的路上，经过一面富贵人家的院墙，让小海等等自己，宋宝璋左右瞄了瞄，这才寻着记忆在一个缝隙里掏出前几日藏好的一个破旧的钱袋，揣进怀中，赶紧离开。
冰冷的袋子冻得宋宝璋一阵哆嗦，他却怎么也舍不得扔掉。
小海看在眼里，等宋宝璋靠近，笑道：“宝哥，还是你有办法，不然刚才就便宜那两个腌臜货了。”
“这法子可一不可再，万一被人刚好觑见，那损失可就大了，相当于几年白干！”
宋宝璋倒没什么得意的，反而想到这种做法最坏的结果。
“那是那是，是我想简单了。”
宋宝璋根据记忆寻摸：钱袋里大概6两800个铜钱，除了等会学武的学费五两，还剩下一两800铜钱。
嗯，可以买几个包子吃。
顺着思绪延伸，和过去读的网络小说一对比，宋宝璋发现，至少这个小城的物价还算便宜，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是几百两的世界。
想罢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热气腾腾的蒸笼。
听到老板洪亮的叫卖声，宋宝璋根据价钱掏了十二文钱，买了六个肉包子。
给了小海三个，宋宝璋捧着油纸抱着另外三个狼吞虎咽起来。
吃罢一抹嘴，两个人加速朝着武馆而去。
到达玄阳武馆，只见武馆大门前的空地上站了有二三十人，几乎个个一身短打的装扮，显然都不是什么富裕人家。
靠近门口才有一两个身穿绸缎衣物的半大小子，身后跟着几个孔武有力的随从，应该是家丁之类的下人。
宋宝璋飞快地打量完毕，赶紧拉着小海靠墙而立，远离人群集中的地方，既不妨碍别人，也不显得过分孤立疏离而突兀。
在这个时候，等在外面的他们实际上能够听到武馆内梳洗、晨练的声响。
只是时候不到，门不不会开。
又等了一个时辰，宋宝璋的脚冻得都有些麻木，玄阳武馆的大门这才“轰”地一声打开，紧跟着是金属门轴转动地嘎吱嘎吱乱响。
刺耳却又令人开心。
随着这声开门声，宋宝璋感觉自己仿佛迎来了人生的无量光，一种人生的希望在其中酝酿。
“别吵！排好队，做不到的给我滚！”
首先走出武馆的是一个身高体壮的莽汉，满脸胡须黑如钢针，说话也非常不客气。
“今天我玄阳武馆收徒授武，报名费一人五两，学习三个月，突破玄阳功一层才能被武馆正式收为弟子。”
壮汉炯炯有神的眼睛扫视一圈，正告所有打算学武之人，这才自我介绍道：“我是武馆的五师兄陈到，要报名的排好队，一个一个来交银子。”
来学武的都是底层人中的不甘之辈，基本的眼色还是具备的，因此都没有触犯这位武馆五师兄的规矩。
宋宝璋正要拉着小海排到队尾，却被小海拒绝：“宝哥，我走的不是这一条进武馆的路。你去排队吧，我们武馆里见。”
瞧见小海和那个五师兄的眼神交流，宋宝璋也不坚持，默默地走过去排在队尾，等着交钱。
“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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