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卢克悄然退场后又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寂静一片的大厅里，才终于又恢复了喧闹。
不过经历了刚刚那一出以后，现在这群宾客们也没什么心思再继续开舞会了，他们轰走了后续走进大厅，接替卢克奏乐的那些乐手，又吩咐佣人们点上大灯，然后便在这个大厅里激烈地讨论了起来。
于是乎，刚刚从音乐中回过神来的威廉，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景象，便是这群客人们在自家大厅里激烈讨论刚刚那位灵使钢琴家的场面。
【坏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心中一惊，接着立刻朝着身侧看去。
果然，原本就在他身边不远处的莉娅薇·夏贝尔小姐，这会儿却不见了踪影，威廉赶紧在人群中搜寻，接着，他便看到莉娅薇已经回到了她的父亲，夏贝尔伯爵的身边。
此时此刻，这位美丽的小姐一改之前那幅爱答不理的态度，她的脸上挂着激动的红晕，正与夏贝尔伯爵一起询问自己的父亲图拉议员，那位神秘的灵使究竟是何许人也。
【全都完了。】
注意到这一幕，威廉的心中立刻充满了懊恼，看眼下这个情况，今晚的舞会肯定是开不成了，而他幻想出来的那个计划，自然也只能够打了水漂。
夏贝尔伯爵是王都真正的权贵阶级，如果这次没抓住机会，威廉估计自己以后多半都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再去追求莉娅薇小姐了。
想到这里，威廉心中的懊恼，也转变为了一种对卢克的复杂心绪，其中既有埋怨也有委屈。
坦白说来，卢克对他这个雇主绝对是仁至义尽了，他今晚所做出来的演出，是花再多钱都买不到的那种，绝对已经超标完成了威廉所要求的委托内容，而且威廉还只需要付给他一千五百枚金币而已。
但是大哥，我实在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吊啊！
威廉心中眼泪汪汪地想到。
本来按照他的预计，卢克的那首钢琴曲，应该是在正好能够触动莉娅薇小姐心弦，却又不会让她彻底沉浸进去，还能够与自己共舞一曲的那种等级，按照威廉的见识，这基本上也是一般音乐家的顶级水平了。
但是灵使这种拥有超自然力量的音乐家，所演奏出来的乐曲，实在是超乎他这种普通人的想象了。
这会，威廉终于知道昨天灵使协会的乔治科长，在看完卢克的新曲后，所发出来的感慨是什么意思了。
哪怕他不混灵使的圈子，他也知道，卢克这种等级的天才，绝对是灵使学院那些导师教授们的心头肉，今晚的事迹传开来以后，那些教授对卢克，怕不是要比自己的亲儿子还亲。
这种人物，已经不是他威廉得罪得起的了，因此他此时虽然心中再委屈、再懊恼，待会儿和卢克结账的时候，也绝对不能够在卢克的面前表现出来。
就在威廉待在原地，自怨自艾的时候，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宾客聚拢到了他的父亲，图拉议员的身边。
关于今晚那位神秘钢琴师的身份，这些宾客们都无比好奇，而作为这次宴会的举办人，图拉议员毫无疑问是全场最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人，所以，在经过了短暂的讨论以后，宾客们就把目光都落到了市议员大人的身上。
好在，在场的宾客们至少在身份这件事情上，比一般的老百姓要敏感得多，因此，他们虽然好奇，但总归是没有一窝蜂地拥挤到图拉议员的身边，像菜市场讨价还价一样地七嘴八舌地去问他。
这些宾客们很默契地为在场身份最高贵的那几位让出了道路，比如夏贝尔伯爵，还有几位来自国立灵使学院的教授，而在他们与图拉议员交谈的同时，其他那些宾客们都站在附近，好奇地竖起耳朵旁听。
不过，令众人失望的是，图拉议员似乎也不知道那位神秘钢琴师的身份，这位长得有些臃肿的议员，在面对夏贝尔伯爵和几位灵使学院教授的追问时，也只能够勉强地挤出一个苦笑。
在听到图拉议员的回答后，包括莉娅薇在内的众人，都深感失望，不过莉娅薇突然想起了舞会开始之前，威廉对她的那番吹嘘，于是她踮起脚尖，视线越过人群，很勉强地在人群的缝隙中捕捉到了站在远处的威廉的身影。
紧接着，她掏出小折扇来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从身后拉了拉自己父亲的衣服，将这个情况悄悄地告知了他。
夏贝尔伯爵听完后，立刻看向了图拉议员，微笑着说道：“图拉议员，小女说，那位钢琴师似乎是被您家的威廉少爷所请来的，是这样的吗？”
图拉议员闻言一愣，赶紧招来一位佣人询问，接着他挺着自己那大肚子，对周围的宾客们答复道：“确实，在宴会开始之前，威廉带来了那位钢琴师，并且把他安排到了舞会伴奏里。”
稍稍停顿了一下，图拉议员的视线又落到了自己儿子的身上，他高声问道：
“威廉，是这样的吗？”
见周围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哪怕是自诩为平克市贵公子的威廉，此时也感到压力山大。
他赶紧回答：“确实是我请来的。”
“那么，这位灵使是……”
图拉议员的眼中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关切。
一般来说，灵使们是不可能被他这种阶层的人物给请到宴会上伴奏的，那位灵使既然会来，说不定是与威廉的关系不错。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图拉议员觉得自己一定得想办法通过儿子这条线，把那位灵使变成图拉家族永远的朋友才行。
若有一位灵使作为盟友，图拉家族的议员位置就算是稳固下来了，将来说不定还能够依靠着这个关系增强影响力，盼望一下平克市市长的位置。
知父莫若子，威廉也看出了自己父亲眼中的那股渴望，但他不敢当着这么多贵客的面撒谎，于是只能够老实承认道：
“他是一名灵使学院的学生，是我从灵使协会那里通过委托请来的。”
“灵使学院的学生？”
听到这个回答后，即将到灵使学院就读的莉娅薇和那几名灵使学院的教授都双眼一亮。
其中一位教授赶紧追问道：
“这个学生的名字叫什么？”
威廉抬头看向莉娅薇，此时的伯爵千金早已没有了之前那副兴致缺缺，爱答不理的态度，她双眼亮晶晶，脸色也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发红。
很显然，她对这位将来的“同学”非常感兴趣。
威廉心中哀叹了一声，但还是只能够回答道：
“他叫做卢克·阿文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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