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居还在整修，他还住在亚来别院里。第一眼见到伯隗，他大吃一惊，好像热巴，连痣都一模一样。别人的砒霜，我的蜜糖。他立刻有了主意。且不提，之后赶紧操作。
之前他问巫原是否要称呼伯隗小君夫人，巫原撇嘴说不用，这女人，恐怕人人见她只会喊声唉，避之都唯恐不及，大概大王也想大家忘记她曾嫁进宫中一事。
“君上，我此次来，就是请问您看了日子没，我们诚心期盼您早日接符坐堂。您能来，我们阖族振奋，如重见天光。”
里有里君，族有族君，师有师君，上一级对直属下一级就是君，君对下有绝对的权威，下全方位依附君。当然分级包干负责制，上一级的君可不能越级管比他下两级的士。
“他一直在操持此事。”伯懋父很客气指着巫原说。
“其实我想说的是，也许我有点冒昧，之前甫一得到您被册命消息，我们就请了祖伊问了元龟，说是下旬第一日最吉。”
那就离现在只五天了。
伯懋父有点震惊，“祖伊不是早就躲得无影无踪了吗？”
伯隗很镇静地说，“我们找得到他。”
“这事就暂且不提。我同意元龟定的日子。那么，您是贵宗在此地当家人，我正好有几个想法想和您商量一下：第一，我要重组百工，司工和他的班子我要了解一下。我想主要是会造会修戈矛戟盾盾弓箭的，会修路的，会造甲的，我有一些计划要讲，一些新的做法要教，要稍微灵光一点的。第二，我要新组一个虎贲行，一个战车行，各要九十人，您去抽，我要重新练兵，作为示范，以后他们学会了就在每行推广。第三，我要非常得力的三大行的负责人，你去重新选。第四，最后定额是实打实的九百人，不能超过三十五岁，不能小于十五岁，您去选。第五，我要重组多犬，不局限于田猎，会有很多情报刺探任务，需要三十个耳目灵敏身手敏捷的，不限男女老少，不占定额，你去谋。第六，谋三个能听人说话、善于排解人困苦的巫，和一个会合制长生药的巫，这一点你可以和巫原商量着定。第七，你找两个会做菜的厨子，明天一早就到我新宅来。”
一行百人，三行组成一大行，左中右三大行组成一旅，伯懋父根本不想要三千人，能把九百人用好就不错了。多犬是他准备组建的特务部队，连友军、市面上黑白两道、大小诸侯职官乃至王宫内的情报他都想打听。一颗按捺不住的八卦的心。
他还想教军人立正稍息正步走跑操越野拉练，整理风纪，尝试提前发明推广连弩和运货的两轮手推车，改造战车，修建营地内与此匹配的道路。还想做点思想政治工作，做点发明黑火药实验。凡穿越小说写过的他也不免俗想试一试。
眼下见识就止于此了。能想到的都说了，想不到的以后慢慢琢磨补充。
一口气说了这许多，他把伯隗当成用了好久的副手直接命令了。
“时间很紧，任务很多，能完成吗？”
“能。”
“你复述一遍我刚才提的要求。”
伯隗几乎一字不漏复述了一遍。
“好。那就这样，我也不留你了。我得赶紧去找费侯，敲定一些迫在眉睫的事。”
女人落落大方告辞而去。
伯懋父目送她背影，转不动眼珠。天啊，这是什么样的尤物。这多烦的事，她二话不说答应了。这要换作亚来，也未必这短时间能保证合我要求做到。还有，我只随口一说，没指望她能复述，只望能记住大概，她居然全背下来了。这是天生当特大领导的记忆力。关键是，她长得那好看，白得晃眼，通体生香，眼睛似乎含水，腰肢似乎装了弹簧，这时代的人瞎了眼。
5.
亚来不在，伯懋父去找费仲。他也没别的东西送，只是伙着亚来家的厨子做了两新菜，东坡肉，卤鸭舌。目前所有本钱都算亚来借的。反正他马上有支军队了，还得起。
“你真是全方位学伊尹啊。”费仲调笑他。
伊尹当初就是因厨艺通神才被成汤礼聘、登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巅峰。
亚来不算会厨艺，但大工业大商业时代来的他，吃上确实比原始人讲究得多。
谈了一会闲话，伯懋父进入主题，“我有个大胆想法。”
“如何大胆法？说来听听。”费仲显得很有兴趣。要说奸臣好呢。就是让人舒服。也许他正在盘算害你，但表面上总让你如沐春风。比如把他丢进这么一个难搞队伍，他们叔侄显然不是真心为他好，不说存心害他，起码也是对帝辛意见敷衍，对他今后走向不负责。
“我想您帮着求大王将鬼侯长女妻于我。”
“嗯。”费仲居然真的认真听了，陷入沉思。他相貌堂堂，国字脸，大络腮胡子，此刻轻轻摸着胡子尾端，“我想想。嗯。你会说服大王的理由，第一，你是真心忠孝于大王的，伯隗不是克父克夫克子吗，你替大王把这些灾祸全揽过来，你诚信诚意替大王挡灾殃。第二，你来自极远之地，你地自有你地之俗，不怕。第三，你想完成大王交给的整军经武任务，必须舍得牺牲自己利益，你宁愿自己冒些风险，也要把这支宗族这支旅拿下来，结亲是很好的办法。第四，大王可把她作为宫女嫁给你，压根不提她曾有位分之事。”
伯懋父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可伯懋父是盘算了好久，他则是在片刻之间，可见人的聪明完全不能比。不由赞叹，“君上把我要说的还没想到说的全说了，我对您的崇拜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费仲微笑摆手，“你是客卿，与我同朝，叫我君上我可担不起。”
“是，是。”
“你说的时间很短了。要抓紧。我马上进见大王，谈点别的事，夹杂着说起你想法。晚一点，大王会请王子仲衍吃酒，公子朱、腯会和大王常用的几个老人一起做菜，你先准备，我会推荐你去帮厨。宴请我会参加，届时会叫你出个面，你来当面禀报。说起来，叫你去帮厨委屈了。但你想，大王是至尊之人，几十年来除了用惯了的几个老人，别人也别想当膳夫。子朱、子腯是他至亲，又是请王子仲衍，这才获得机会为大王做菜，这是大王的信任，何等荣光。你能获得同样青睐，知足吧。”
看伯懋父有点不很明白又装明白样子，一笑，“仲衍是大王次兄，朱、腯是王子微子启的儿、孙。”
伯懋父认真讨教，“王子启不是和大王不大对付吗？大王怎么对他儿孙还好？”
“血脉亲那是真亲。主要是，朱、腯和王子启完全不一样，他们父子是想奉承大王的。王子启那叫要死了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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