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巫吉给子聃、厌子易容办法简单粗暴，就是把他们额上头发一直剃到脑门顶，就像日本战国武士。确实变了个人。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丑得哭。
直到过了一天，厌子才说，“我想通了。这样也好。”
“你不哭了？”
“我们总不能天天关家里不出门，房子这么小，老太婆又讨厌，市井也热闹。我总要出来玩，丑点少很多麻烦。”
“你不伤心就好。男人不靠脸吃饭，我无所谓了。”
“哟。你立刻当自己男人啦？我一直以为你小孩。”
“从离开艾后，我就是个男人了。”
“男人啦，那我以后靠你啦。”
“必须的。”
每天下午巫吉过来教他们练功，傍晚他们会在附近逛一下，也不敢走远，特别不敢走到富人贵人区，怕被艾侯的人找到。上午巫吉护卫伯懋父，打点杂，他们两自行练功，或修习典册。一日三餐巫吉寡母提供，老妇人啰嗦，脾气也不好，两孩子很少和她说话。晚上各睡各房，自律性都很强，约定不到结婚不七污八门。
2.
“嗨。姐姐。停一下。”
二人在街上闲逛，突然被三个年龄相仿的小痞子拦住，中间一个最小最痞的说话。
子聃脸色一正，与厌子交换眼神，二人暗运真气。厌子在后，子聃在前，肩膀斜着对那说话小痞子肩一撞，把他撞得往旁直窜，厌子憋着笑紧随穿过去。
一个很壮小孩从路边跳到跟前，斜着肩，冷笑，“你来撞我试试。”
子聃继续前撞，被撞得往后退，厌子慌不迭避开。
子聃立定，沉着脸问，“怎么了？要生事吗？”他知道附近一定有伯懋父安排的人暗中保护，并不怕。
“你不是挺横的嘛？”
“我现在打不过你，但相信不到一月，你便非我对手。”
“废话少说。有没胆子见下我老大？”
那三小痞子已转到壮小孩身后，笑嘻嘻看着他二人。
“在哪？”
“喏。”手指路边一个水棚，坐着一群小孩。
像朝歌这样密集住了几十万人的大邑，长期各种生活污水乱排，八九十年后地下水质就会变坏，连井水都是苦的。所以总有人从外面担来山泉水卖。
坐着拿葫芦瓢喝水的八个小孩，七个壮，只有一个瘦小如子聃，偏偏他是老大。
“叫我狒狒。”
如雷贯耳。
“你们饥氏的，先到铸氏，再到北勺氏，现在到巫咸氏来了是吗？”子聃丝毫不怯。
狒狒身边最高最壮宛如一只小牛犊的直哼哼鼻子冒气，“居然知道我们名头。仗着矮傻巫吉的势吗？还是鬼方的势？居然敢对我们横。你别想错了，一个三段的巫吉很了不起吗？昨天北勺氏一个自称三段的被我们打残了知不知道？”越说声色越厉。
狒狒手势一压，他闭嘴。
“勇于私斗算什么本事？我从来学的是万人敌。”子聃正色侃侃，“你知道何为万人敌？征东的攸侯喜，西周的姜子牙，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这才是万人敌。”
“大言炎炎。”狒狒冷笑。“你扎过人吗？”
子聃脸色苍白。“没有。”
“就是这么扎人。”翻手拿出一把匕首，突然往小牛犊男孩左肩用力一插，鲜血当即把上衣染红，男孩闷哼一声咬牙挺住，那三个跟来的小痞子吓得大叫。
子聃心里很害怕，但还是大声说，“我见过一千个人头，从小睡觉脚边一直摆着十个人头。你这不值一提。我教你怎么练杀气。你现在一剑一剑活着把他头割下来，丢在地上，然后一匕首一匕首把他毛皮血脑浆全除干净，拿头盖骨当我面喝酒。你敢不敢？”
狒狒差点要吐了。“你他妈是个疯子。”
“不要和我讲扎人。”子聃亢奋，脸潮红。“来呀咱们一个个割人头。胆子吗？谁没有？拿打残一个三段吹牛？是你一个人打残的吗？七八上十人一起上的吧？我敢说不到一年就练成三段，两三年后可到五段六段，你这辈子都没机会练成三段。我还有机会割下一千一万个人头，你有机会吗？有本事今日打死我，没本事别在这充大头。”
狒狒噗呲一笑，“你他妈吹牛逼还没完了。老子信了你的邪。”对身边伙伴咧嘴一笑，“比我还疯的你们见识了吧？”众人哈哈大笑。
对子聃说，“你们两位，喝个酒交个朋友，行不行？”
“我们有令不能走远，要喝酒在这喝。空口喝不用菜。”
“要喝酒你们去拿。我们没钱。”厌子赶紧说。
很快搬来了酒。
就用葫芦瓢喝酒。
子聃、厌子各喝了两瓢，子聃说，“我酒量最多到此。成大事者首先要有自制力。我说不能喝就不会再喝了。你们要是喝请继续。”
“什么都有说道。佩服你的嘴。”狒狒也是两瓢就差不多，底下伙伴有几个很能喝。把瓢一扔，“今天到此为止。明天我们再会。伙计们，趁着酒兴，咱们去找索氏那群工匠打架。”
呼啸散了。
3.
“你刚才差点把我说吐了。你怎这么恶心？”回家路上，厌子蹦蹦跳跳说。
“我也一样越说越犯涌。不过不说邪乎点，吓不住他们。”
“其实我估计还能喝两瓢。”
“那我不行。真喝不下去。”
“饥犊血一直不止，我都不敢看。”
“他们故意不给他止血。最后还不是血把衣服糊住，血也自然止了？好多人见血晕，他们就用这种办法吓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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