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非正等待着下面的话，对面的赵苒却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巴，发出唔唔的声音。
过了一会，她轻舒了口气，语气已经重新变得平静：“至于白黎小姐在哪，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那和我们没有关系。”
秦非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点头：“行吧，你们要我去哪？”
赵苒又说了一个地址，然后挂断了电话。
身后，全副武装的严老头上前两步，拍了拍秦非的肩膀。
他本身不是异能者，但坚持要跟来，为了防止出什么意外，所以穿上了这身行头。
在他身后，陈依依也上前两步，做出一个保重的手势。
目前的发展都在之前的预料之中，基金会也不是傻子，来之前他们就预料到了，这里不会有什么发现。
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们知道了基金会掌握着某种监控技术，还未能被探索。
“不要担心。”秦非对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奔赴向下一个地点。
……
……
赵苒挂断了电话，垂下了头。
她被紧紧拷在一把椅子上，周围一片狼藉。
她的肚子正被一把手术刀慢慢剖开，里面的器官被摘除，替换成了一些精密的仪器。
秦教授将手术刀在赵苒的衣服上擦了擦，抹去了血迹，然后重新收回自己的肚子里，再从里面掏出针线，进行最后的缝合。
他的眼神专注而深情，就像是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赵苒一言不发，没有挣扎，没有试图辩解什么。
在被发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或者说，她并不是第一个被发现的女人，但她绝对是其中最幸运的一个。
她没死，没有为了神奉上一切。
只是被剖开肚子，摘除掉一些器官……
她眼角余光不经意地瞟到旁边的盆，里面血肉模糊，装着她被换下来的内脏。
再也没有机会了……
赵苒痛苦地闭上眼睛。
失去成为母亲的机会令人发狂，但最让她痛苦的，是她无法让神从自己体内诞生。
操控神明，是基金会里每个人都无法拒绝的诱惑。
当他们制造出来一个又一个‘邪神’，去体会那种令人战栗的欢愉感，就不可能再戒掉这种快感。
“恨我吗？”
最后一针缝完的时候，秦教授从地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椅子上的赵苒，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和刚刚做手术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不……不恨……”
“是不恨，还是不敢？”
“……”
赵苒沉默着，垂头不再说话，用态度表达着自己的答案。
秦教授也没有在意，呵呵笑道：“无论你怎么想的，赵苒，你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不要用你那可笑的欲望去试图操控我，操控我们！”
“048就是最合适的一个！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有多美……！”
他说着，深吸一口气，脸上压抑的疯狂，比赵苒更甚：“这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下次，我不会再留你。”
“……是。”
赵苒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
秦教授转身走出了房门。
在他离开之后，赵苒胳膊和腿上的枷锁自动脱落，化成齑粉，而她也重新获得了自由。
面无表情地处理好房间之后，赵苒端起那个放着内脏的盆，将它放在了院子里。
闻到血腥味的狗们蜂拥而上，很快将那盆东西分食一空。
赵苒就那么静静看着，很久没有动作。
直到人造月亮冰冷冷的光芒重新洒满了这个院子，她才转身走进屋内，关上了门。
……
……
而秦非一边走，一边用意念和杯子中的梅格沟通着。
“你能帮我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梅格的声音没有什么波动。
“嗯……虽然这么说很不好意思，但，我现在的确还在被人掌控着。”
“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那我可能大概也许，很难履行我们之间的约定。”
“……你想反悔？”梅格的气压有点低，声音中都透露着某种森寒的意味。
周围无端刮起一阵旋风，吹得秦非打了一个机灵。
“当然不是。”秦非把扣子扣好，解释道：“你也看到了，两边现在都想要你……我正在被严密监控着，就算放了你，你大概也是跑不掉的。”
“我不是小瞧你，但这确实是大概率事件……”
“这次行动，我一旦失败了，你应该也差不多……”
杯子里没了动静。
不过从那狂卷的灰雾，可以看出她现在心情大概是不太美妙。
过了好一会，梅格的声音才又重新飘了出来：“……就这一次。”
“多谢。”
一人一杯慢慢走着，没有再说话。
新的地址离这里还有段距离，秦非没有麻烦别人，自己走了过去。
夜风呼啸，远离了城市繁华路段，这里有种黑暗诡秘的气氛，灰雾翻卷涌起，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这次，赵苒给出的地址是一片幽深古怪的树林。
林子里的树木千奇百怪，在夜色里摆出择人而食的姿态。
秦非一踏进那片森林，就感觉到了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惊悚感。
脚下的土地开始摇晃，扑簌簌的灰尘枯叶从头顶砸落，秦非一个翻身，躲开了那些杂物，眼睁睁看着地下伸出来一根巨大的触手！
那根触手表面光滑细腻，微微收缩，上面搭载着一些复杂的仪器和装置，微微弯曲，垂到了他面前。
一个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的声音，从仪器里传了出来。
“小非。”
“……”秦非的拳头猛然握紧，又悄悄松开，以一种超乎他自己想象的冷静道：“爷爷。”
那边也沉默了片刻。
“小非，爷爷说过，等你有能力了，会来找你的。”
“现在，虽然还有些早，但我觉得也是时候该和你说这些了，你毕竟是爷爷看着长大的孩子……”
“所以，现在是时候需要用到我了？”秦非打断道：“用到我，去进行下一步实验？”
他直接捅破了窗户纸，也算是亲手揭开了虚伪的亲情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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