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呢看到了呢看到了呢看到了呢看到了呢看到了呢看到了呢......
杂乱无序的乐章在他脑中轰鸣，强迫停止思考，就像是万年岿然不动的巨树，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光的尘埃漂浮收拢。
太监呆愣在原地，白牧则不断摇晃着他的身体，想让他将剩余的话讲完。“杀死公主的那个人是谁？”
“......是被......”双眼空洞无神，发白的嘴唇无声地闭合，犹如鱼类吐出的一连串气泡。
咄咄怪事，那个名字明明已经到嘴边了啊，可为什么无法将它说出来？
他只好换一个说法，低声呢喃道：“被她的姐妹，她无比信任的姐......”
就在这时，一只黑色的龙爪贯穿了他的胸膛，将那颗预言石夺去了。
白牧看清了太监背后的那个佝偻人影，看着他收回龙爪，而太监浑身失血地跌倒在地，不住痉挛抽搐。
怒火瞬间填满了胸腔，白牧举起右手，黑色的瞳孔死死定住国王，静谧的空气随之发生剧烈颤抖，黑焰犹如从地狱中归来，在国王的身体上席卷燃烧。
国王并没有发出痛苦的哀号，在肆虐的黑焰中捧起预言石，默默地观察着。
白牧想要拉起太监离开这里，寻找医官救治，可太监摇了摇头，染血的五指死死攥住他的教袍，拼命支起半身，喉咙蠕动着，想要将那未完的话说完。
他很清楚，那个名字代表着的意义，比起公主的死狂病，那才是真正的灾厄。
然而，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继而愈加深沉，混合着泪水汇成两行血泉，鼻孔中，嘴里，耳朵全部喷出鲜血。
肺部似乎正被某人死死掐住，急盼着空气，再也无法将那秘密和盘托出。
他徒劳地挣扎了一小会，随后视野倏地永久坠入黑暗中。
带着极度不甘的怒火与悲悯。
在阴燃黑焰的舔舐下，国王苍老的身躯仍旧保持完好，他张开双臂，陶醉般地欣赏起自己新生的躯壳。
“我现在有了黑龙之躯，自然不惧你的黑焰。”
穿过森然焰火，冰冷的视线落在了白牧的身上。
“相反，我也可以具现黑龙皇的权能！”
声音落下，他将双指并拢，另一种至深、至暗，燃烧得更为猛烈的黑色火焰吞噬掉了白牧的火焰，并弥漫于他的身体之上。
现在轮到白牧品尝被黑焰灼烧的滋味了，这火不仅仅毁坏皮肤，而且还会焚烧整个灵魂。
太监的尸体早已化成一堆灰烬，而白牧体内的黑焰还在苦苦支撑着。
国王缓慢踱下台阶，看着一脸痛苦神色的白牧，轻声道：“龙，有着森严的地位秩序，他们的龙焰，自然也有上下级之分。”
“你虽然和我一样掌握着黑焰，但鬼王只是黑龙皇的继承者，而我拥有的，则是其本体的力量。”他继续解释道。
“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还是说你也和那些前来行刺的狂徒一样，愚昧，不自量力？想要阻止我复活艾尔丝汀？”
“就凭你这副怪物的模样？”白牧露出轻蔑的笑，捡起地上的长剑，从火焰中砍向对方的头颅。
“你以前可不是这般不识时务，”国王用龙爪轻松折断了剑刃，脸上的皱纹扭成一团，满溢着怒火，“说起来艾尔丝汀也是因你而死，还不跪下！”
龙爪陡然下落，洞穿了白牧的心脏，裹挟着如同狂风般的黑焰，然后将其整个身体重重甩到墙壁上。
视线模糊，白牧感到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已断裂，血，从胸口的窟窿处涌出，染红了黑色的教袍。
他想挣扎起身，那颗预言石还在国王的手中，要把它带回教廷啊，唯有这样，才能让教皇预知到艾尔丝汀的下落。
要起身啊，夺回它......他一再催促，然而身体刚刚脱离地面，便又重新落下，意识随之摇摇欲坠，耳边传来了疯王的喊叫。
“你不是艾尔丝汀！不是艾尔丝汀！走开，你这个罪孽深重的亡灵！你本不该降生于世！”
国王双目圆瞪，流着泪将预言石重重摔在地上，幽蓝色的晶体瞬间被血泊所浸没。
“是你！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王妃！这次又要夺走艾尔丝汀吗？！滚开！滚啊！”
他忽然像个受惊的小孩，无比畏惧着那颗预言石，蜷缩在龙头骨堆砌而成的角落中，瑟瑟发抖。
烛影重重，空气里弥漫着甜腻而又沉寂的死亡气息，清脆的脚步声突然回荡在整个黑暗厅堂内。
紫夫人抱起奄奄一息的白牧，俯在他的耳畔轻声低语，紫瞳中燃起一丝宠溺之火，“真是个坏孩子啊，每次都要我替你收拾残局。”
察觉到有外人践踏自己的领地，自己的猎物，国王重拾起癫狂与无畏，抖落掉身上黑焰的余烬，随手抽出一条龙尾骨充当利剑，向紫夫人走来。
“又一个狂妄之徒欲行谋逆之罪，当真习不得教训啊。”
紫夫人看着国王那不断扭曲异化为畸形的庞大身躯，微微一叹，“凡人之躯终究无法驾驭得住黑龙皇的御体，强烈的排斥反应已经严重影响到神智了吗......父亲对这项龙体实验还是过于乐观了，艾琳，这次只留下他的心脏，黑龙皇的身躯还要重新移植才行。”
声音落下，从隐蔽的角落处闪现出一道银色的身影，那把造型优雅的细剑在火炬间划过一个弧，龙爪随之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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