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91.萨摩赔款
那萨摩藩小船靠到“超勇号”一侧，我们放下舷梯，颤巍巍爬上来三个人。果然都是日本文官打扮，长袍长袖，戴着官帽，神情谦卑。为首一人，用汉语介绍道：“我是萨摩藩岛津将军参辅，看到贵国将军降临，不胜惶恐，特来参拜。”
我心说这以海军见长的萨摩藩就是比肥前藩有文化，汉语说得不错。我随即进行了自我介绍，引这几人到内舱叙事。
我们带着几个人来到船舱会议室，一路上这几位四处观看，尤其对战舰上硕大的舰炮炮塔颇为敬畏。
大家坐定，那参辅道：“今日一早，接肥前藩通报，言大明琉球护国将军意在通商。我藩主岛津将军不胜感激，特派我等前来接洽。”
我啪地一拍桌子。这几位显然没有料到，不禁一哆嗦。我正色道：“尔等藩属小国，前几日竟敢拦截我大明船队，杀伤官军，致使我军指挥使大人以身殉国，该当何罪！”
听我这么一说，这三人赶忙起身，躬身在地，几乎快要哭出来：“前番琉球一战，纯属误会，那水师提督岛津四郎临时起意，不知好歹，自不量力，绝非我们将军之意。况且贵军神勇，那岛津四郎已然战场就戮，水师几乎全军覆没，战死一千多人，鹿儿岛城中几乎家家带孝，万望将军体谅。”
我冷冷说道：“尔等不知天高地厚，纯属咎由自取，死不足惜。但我官军死伤，必须由尔等赔偿。此次我们携坚船利炮而来，如果尔等妄图抵抗，定教这鹿儿岛港城夷为平地。此前我们长崎一战，全歼肥前水师，琉球一战，重创萨摩水师。谅尔等也已见识过大炮厉害！”
这萨摩参辅闻言面如土色，他虽然没有直接参战，但从这两次海战结果来看，他对我们的军事力量应该是心中有数的。于是，结巴着说道：“依将军之意，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我顺势提出了我的要价：“鉴于尔等主动挑起事端，造成我官兵伤亡、战舰损毁，令尔等赔偿白银二十万两。而且要开放鹿儿岛港城，我国战舰可自由往来贸易，我国人员一律享有领事裁判权。”
这参辅一听，冷汗直冒，乞求道：“白银二十万两，相当于我萨摩藩全年收入，万望将军赎罪，我们实在是拿不出这么多赔款。”
其实我也估计这帮人拿不出这么多钱，于是折中了一下：“鉴于尔等知错，你们岛津将军须诚信认错，赔偿白银十万两，明日凑齐交付，剩下钱款以生铁、黄铜和煤炭相抵，一年内付清。付清之后，我们将继续照价购买尔等煤铁之物。”
不等那参辅回复，我直接让张志成用日文把我们要求的条款写成文书，丢给来使。另外，扔下一句话，如果今日中午前仍不同意，我们将开炮攻城！
说完，那来使捡起文书，灰溜溜下船走了。
看那来使远去，我立刻命令全舰队加强戒备，以防不测。对待这帮人，不用点狠手段是不行的。
中午时分，眼看限定时间就要到了，码头上的小船再次划了过来，还是那几个人，拿着一卷文书，再次登上了“超勇号”。
这是萨摩藩大名岛津有弘的书信，先是对我们舰队吹捧了一番，说什么伸张正义、远道辛苦之类的鬼话，接着哭穷，说什么连年灾荒百姓辛苦之类，手中一时凑不出那么多银两，恳请减免。
这岛津有弘估计没有说假话。时值日本战国时期，各地大名将军相互攻伐，战乱不休，民众困苦，于是不少人铤而走险，跑到明朝去抢劫。先前萨摩水师与张益船队的遭遇战，也正是因为要运载去明朝的部队才与我们相遇。这十万两白银仅凭萨摩藩一家，要马上凑齐的确不容易。我既然已经提出了要价，这个赔款在总额上是不能少的，但在支付方式上倒是可以灵活一些。
我对那萨摩参辅道：“本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二十万两白银的赔款断不可少，但考虑到岛津将军却有困难，可以允许明天先支付五万两白银，以后每月15日前送至琉球国首里港生铁锭十万斤，煤炭一百万斤，连续送一年，用以充当赔款。”
最后我特别说明，以上数额没得商量，明天中午如果见不到那五万两白银，我们立即开炮进攻。
说完，不等那使臣回复，我拂袖而去，根本懒得搭理他。那使臣只好悻悻而去。
晚上，夜幕降临，舰队超扬二舰灯火通明。我安排老吕特意加了双倍执勤岗哨，加强对海瞭望。同时，两舰各有一个炮塔处于戒备状态，炮手全部在炮位上待命，每两个小时一轮换。一旦有情况，无需请示，可以立即开炮，防止敌军偷袭。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整整一个晚上，鹿儿岛港城里灯火摇曳，但并不是在准备打仗，而是在忙着筹集现银。
这并不是因为这帮倭寇多么诚实守信，或者是多么的悔改认错，而是完全屈服于我们的强大实力。想想也是，萨摩藩水师主力和搭载的浪人武士被我们的运输船队三艘小舰重创，连水师提督都挂掉了，这次面对我们的新锐主力战舰，他们怎么可能会再有斗志呢。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对于倭寇，必须要做到防人之心不可无，宁可十防九空，而不可失防万一。
果然，第二天早上，那参辅带人再次来到“超勇号”，向我们报告，萨摩藩大名岛津有弘批准了这个赔偿计划，表达了赔偿到位以后继续维持与我们进行贸易的强烈愿望。随后，一队萨摩藩的官船在距离我们四百米处的海面上待命，在老吕的指挥下，逐一靠上“超勇号”船舷，开始交付赔偿银两。
我在现场看了一下，赵文成逐一打开从倭寇船上吊上来的木箱，清点银两。这些现银五花八门，有天方的银币、欧式的洋银、大明朝的银锭、元宝，看起来这萨摩藩的贸易和触角果然是四通八达。
临近中午，赵文成报告清点完毕，五万两现银交割完毕。我招来那参辅，对萨摩藩的筹款和交割表示满意，按照在肥前藩的做法把赔偿煤铁的要求又嘱咐一番，交由张志成拟订了协议，双方各执一份。这参辅一干人等唯唯诺诺而去。
事情都已办妥，我们扬帆起航，返回东方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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