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后妃
太后让人过来传话，请皇上过去看十二位淑女。按照惯例，太子的后妃，是由皇上来定、并予以册封。但先皇生前只给太子选了淑女，还没有做册封这一步，现在就只能让皇上自己选、自己封了。
先皇的宸妃竟然也来了，朱见深给太后请了安，作为后辈，又和宸妃叙了些闲话。
“牛玉，把淑女们请进来！”钱太后几人坐定了。
这十二位淑女，按照太后的意思，已事先安排好了顺序，前三个就是吴氏、王氏、柏氏。果然经过培训，个个步履轻盈又婀娜多姿，举止大方又顾盼生情。
站好后，牛玉喊：“跪！”
十二位淑女一起跪了：“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双手向下贴着地面，脸也几乎贴到地上，不动。
牛玉看了一眼皇上，皇上挥了挥手。牛玉又喊：“起！”
“谢皇上！”十二位淑女又一起站好，双脚并拢，双手轻轻互相抓住，放在腹部，头低垂，直视地面。
太后可开心了，“皇上，下去看看吧！”
皇上只好起身，靠近了去看。太后早都有交待，牛玉引了皇上从吴氏、王氏、柏氏这一侧开始看。
牛玉指挥着淑女们，“都抬起头来吧！让皇上看看你们！”这些淑女慢慢抬起头来，目视前方。
朱见深整体一看，先皇果然好眼力！这些十六七岁的淑女，个个都是肤如凝脂，脸如鹅蛋，目如宝石，手似葱根。虽说都着了不同颜色的服饰，但个个都是绝佳美人。朱见深都看呆了！这些淑女，刚进宫时，他曾经偷偷来看过。不过那时候，还没选出这十二位来，他以为都是歪瓜裂枣，加上万贞儿的“添油加醋”，他当时觉得，万贞儿才是绝色佳人！皇上的神态，看得太后、宸妃、牛玉都高兴，这绝对是好事。
牛玉引皇上来看第一个淑女。“皇上，这是吴氏！”
吴氏微微一笑，侧身行了一礼，轻声说：“皇上！”不要小看这一声，这也是经过训练的，不能尖，不能沉，不能高声，不能嘶哑，不能快，还不能带过分的动作，比如“用眼神勾人”。但朱见深好像并没有太大兴趣，目光转向第二个，吴氏很失落。
“皇上，这是王氏！”
王氏也施一礼，“皇上。”朱见深还是没太大兴趣，移步。
“皇上，这是柏氏！”
……看了十二位淑女，年轻漂亮，但朱见深总觉得她们身上缺些什么，自己又说不清楚，好像都是第一次见面的表妹，喜欢，但是不会动男女之情。片刻的惊喜之后，朱见深又有些沮丧。
皇上回到座位上，太后就问：“皇上，怎么样？你父皇的眼力，可有差？”
“父皇英明！个个都是绝色佳人！”
“那皇上可有后、妃人选？”
“这……还没有！朕都看花了眼……”逗得太后笑出声来。
“我儿不急，回头把这十二人的画像、名册八字都给你送过去，你好好儿看！”
“谢太后！”
朱见深急急别了太后，回去。一见到万贞儿，刚才那种莫名的沮丧感和局促感，顿时消失，万贞儿真是自己的开心果。
“皇上，淑女们都好看吗？”万贞儿端上一杯茶，打趣他。
“好看，个个都好看！”朱见深喝了一口茶。
万贞儿接过茶碗，脸上有些不悦，“好看，还不多看会儿？选出个一后二妃来！”
“好看，但是无趣！一个个都像是画上走出来的一样，朕不认识她，她们也不认识朕！”
“那可不对，他们盼望着当了皇上的妃子，巴不得天天缠着皇上呢！”
“不行不行，朕不喜欢她们！”
“那皇上喜欢谁？”
“朕喜欢你啊，贞儿！”
“皇上就会说笑，我又不能做你的妃子……”
“朕早就说过，朕要你做朕的皇后！”朱见深义正言辞。
万贞儿此时，也不敢贸然接话，只好端了茶碗，避开朱见深的眼睛。
“朕说到做到！朕这就找太后去！”朱见深又返回去找太后。
“皇上，皇上，不能去……”万贞儿现在还没有资格和胆量去争取任何东西。
皇上去了太后宫里，宸妃竟然得空儿突然过来找万贞儿。
“贞儿姑娘！”
“娘娘，您怎么来了？”万贞儿和宸妃是老相识了，昔日先皇南宫受苦时，一个伺候皇上，一个伺候太子。虽说身份有别，但在南宫那种环境下，患难之情还是有几分。万贞儿还没跪下，宸妃就挽了万贞儿的手臂，一起坐下。
“贞儿姑娘，以前伺候太子，现在伺候皇上，是要熬出头了啊！”
万贞儿起身，接过侍女的茶碗，亲自送到宸妃面前。“娘娘也来取笑我，不管伺候谁，都是伺候主子，做奴婢不能忘了身份。”
“贞儿姑娘，身份是什么？身份就是皇上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皇上说你是皇后，你就是皇后！”宸妃这句玩笑话说的轻描淡写，实则是来探听万贞儿的想法。
万贞儿一听，话头不对啊，反将一军说：“那皇上说娘娘是太后，娘娘就是太后咯？”
“你这浑蹄子，你能是皇后，但我可不敢是太后啊！”说完哈哈大笑，端起茶碗，喝起茶来。
“贞儿，祝愿娘娘有朝一日能当太后。但我一个卑贱宫女，伺候好主子，就心满意足了！”
“伶牙俐齿！”宸妃怕撞见皇上，说不清，就找了个理由早早回去了。但她拿定了一个主意，在合适机会，帮万贞儿一把，或许她将来还能帮他一把。毕竟，先皇已经驾鹤，没人再会宠她，找不到靠山，太后天天挤兑她，日子也不好过。
而皇上在太后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十二个淑女是先皇选的，吴氏、王氏、柏氏也是先皇看准的。这事情，你去问问先皇的老人儿，问问牛玉，他都清楚！”太后搬出先皇，又搬出一个人证，幸好没有遗诏，不然他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朱见深在做最后的争取，“太后，那给万贞儿封个妃子，总可以吧？”
“不行！卑贱之人，承受不起这等洪福！你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朱见深此刻深深地感受到，即便当了大明皇帝，也不能任何事都是他说了算。诛王伦，是他政治生涯的第一步退让，这一刻，他又要作出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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