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机锋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娄晓娥露出惊喜的神色，跑到娄德业面前。
沈剑无奈的叹口气，这怎么突然就见家长了。
沈剑两世为人，虽然并不怯场，但是他就算前世也要比现在的娄德业年轻不少，所以还真有点小紧张。
娄德业笑着摸摸娄晓娥的头发，用宠溺的语气说：“我也刚回来没多久，你妈想多陪陪老人，就在南方多待一段时间。”
娄德业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很快平静了情绪。
不过冷静是他叱咤商场多年的习惯，情绪解决不了问题。
毫无准备的见到女儿带男人回家，娄德业已经非常克制了。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女儿可能会跟沈剑谈对象，但是并不代表他已经认同沈剑了。
虽然早就知道沈剑非常优秀，但是由于跟沈剑父母的一些原因，本来他是不想继续跟沈家怎样的。
他现在是求稳，想让女儿找个看得上的工人阶级好好过一辈子就得了。
反正生活上再怎样也不会缺娄晓娥什么。
他以前观察沈剑的性格，在那个年龄，基本性格已经定型了，以娄德业的阅历已经能知道以后一个人的发展了。
他对沈剑的评价其实不低，藏锋的剑，这就是娄德业的评语。
这个青年虽然看起来温和，但是是个干大事的人。
他敢于做别人不敢做的事，不会被生活所限制。
袖中宝剑且藏锋，彭蠡小龙方睡着。
但是这种性子不可能一辈子安安稳稳的，神剑藏锋，为的是积蓄出鞘一刻的锋芒。
娄德业不需要娄晓娥找一个可能有大成就的人，出人头地意味着风险。
娄德业调整了下情绪，平静的看着沈剑：“沈剑，好多年了，没想到会在我家再见到你。”
一句话好似在寒暄，但其实藏着很不客气的意思。
对于沈剑来说，眼下的状况虽然是个意外，但是也不会让他失了方寸。
沈剑神情坦然的说道：“娄叔叔，您好，说来我还是第一次来您家。”
“今天我跟晓娥一起吃饭，我送她回来。娄叔一路从江南回来，一定乏了，我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沈剑这时候可不能主动提什么我跟你女儿在谈朋友，来你家不很正常。
那娄德业一定炸。
这无关交情，这是在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地盘，他的家里，对他发起挑战，这种其他雄性入侵地盘的行为一定会激怒一个男人。
娄德业是商场中的人，俗话说的好，商场如战场，讲究的就是一个寸步不让，针锋相对。
沈剑今天可不是来吵架吵赢未来老丈人的，这场语言的交锋如果变成了谁赢谁输的比赛，那么不论输赢，沈剑都输了。
所以沈剑先表示，两家认识这么多年，其他早就应该去家中拜访过了，但是以前没有，现在来也不算冒昧。
其次就是服个软，你的家，你在，你说了算。
正要走，却只听娄德业说道：“不，你是晓娥邀请的客人，叔叔没这么可怕吧，在家吃个晚饭再走吧。”
又道：“就这样，坐下陪叔叔聊聊，晚点一起吃顿饭。”
离吃饭还有时间，于是娄德业把沈剑请进了书房。
书房很大，是正房的，阳光很足。靠南边的一张实木书桌，沈剑仔细看看木料，是红木的。
旁边还有一个小柜，是紫檀的，这个更贵。值一小箱子金条。
案上的东西也非常讲究，一边放着笔墨纸砚，一边是几本书，《鬼谷子》，《唐李问对》。
而书桌的对面，是一张讲究的茶案，上面有整块花梨木的茶盘一个，放着羊脂玉茶壶一个，过滤杯一个，还有两个茶杯。
娄德业拿出一包乌龙茶，用夹子取出一些放入茶壶里，随后，倒入热水，盖上壶盖。
大约过了十几秒后，他讲茶水倒进过滤杯。
然后又冲泡了一遍。
仿佛不经意间，娄德业问：“我冬天一向喜欢喝乌龙茶，而不喝绿茶，你可知道为什么？”
沈剑觉得，娄德业肯定不是想谈茶道，是想借题发挥，含沙射影。
于是回答道：“那自是因为，绿茶虽去火爽口，但是冬天喝不利于暖体。乌龙茶经过发酵，醇厚温和，生热暧腹。
娄德业十分吃惊沈剑竟然还懂茶道，这不是信息到处都是的时代。
不过他也没太惊讶，沈家诗书传家，家学渊源。
虽然沈剑是工程师，但是懂些杂学再正常不过。
娄德业当然不是想通过见识学问打压沈剑，沈剑就是干这个的。
娄德业继续说：“你说的很对，绿茶太薄，红茶太厚，我最喜欢中庸之道。喝乌龙茶，就是因为它适合冬天。”
“冬天，已经到了。而且更寒冷的日子还在后头。“
“我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女儿。”
这话有所暗喻，但是最后已经直说了。
娄德业知道沈剑能听得懂自己什么意思。
沈剑当然知道娄德业是什么意思，他只想求稳。
沈剑当然有无数种方法反击，但是这不是目的。
“中庸之道，是人生的大道。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是一种“度”的把握。”
“可不是“平庸”之道，不是走中间路线，更不是骑墙派的“墙头草哲学”。”
娄德业摇摇头：“我当然知道是如此，但不需要一颗参天大树来庇护于冬天的寒风，只要有茅庐一间就足够了。”
沈剑知道关键的信息就是这里了，思考了一会，才决定说出来：“但是，您就是一颗足够招风的大树了，而那风，也不是冬天的寒风，而是呼啸而来的时代的大风。”
“在这风里，要想庇护家人，非得是钢铁不成！”
娄德业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但是他没有去问沈剑怎么知道的。
沈剑也没有说的意思，现在他们虽然有娄晓娥的关系，但是仅凭这个是不够的的。
对于娄德业这种商人来说，他总是谨慎的，对于这种关键的事情，他不会轻易相信沈剑说的。
沈剑也不能说太多，他已经点出要点。
至于更详细的，要在他跟娄晓娥真正结合后说，这样他娄家成为了利益共同体，双方才有互信的基础。
娄德业目光盯着沈剑，半晌之后是才说：“如果这样，那要如何？”
沈剑说：“树挪死，人挪活，您的女儿我负责。“
也就是让娄家跑路，娄晓娥归我了。
娄德业莫名一笑，然后颇有深意的对沈剑说:“是么？“
决断的蛮快啊。
沈剑说：“是啊.“
几秒后，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笑起来。
娄晓娥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但是听到沈剑说的话后，忍不住满脸通红的把头越来越低，都快交接了。
他对父亲说了呢，父亲好像还高兴了。
那是不是要很快结婚了，结婚了是不是就要一起生宝宝了。
好害羞！
不过父亲刚才气势汹汹的，怎么突然就这样啊。
之后，娄德业就变得亲近起来，开始谈论一些时事。
晚饭吃的宾主尽欢，娄德业还把沈剑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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