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个月织出来这么一匹布，确实有些慢了。程婉瑜难掩脸上的失望之色，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你是跟谁学的？”
云娘轻声道：“我自幼父母双亡，后来跟了绣班做学徒。还没出徒，我的师傅就因为得罪了权贵。整个班子都散了，我与师姐妹孤苦无依又去了戏班子当杂役。后来就嫁了人了，如此过了这些年！”
程婉瑜眼睛瞪得大亮，欣喜的追问：“那你的师姐师妹们都在哪？”
云娘低着头叹气：“各自成家之后都随着男人各奔东西了，如今在淮州城的也只有我一个！”
程婉瑜叹口气坐回了椅子上，小翠见状上前鼓励道：“我看着倒也算不错了，起码咱们能织出来呢。假以时日，肯定就会有更多的人做的！”
小翠依旧还是爽快粗心傻大姐的模样，程婉瑜握着手里的蚕丝牡丹皱眉道：“这样的功夫没有几年是学不来的，就是绣也要绣几天更何况是织布！”
平常自己家穿衣服小打小闹也就罢了，现在她是要开门做生意可就不能将就了。
“慢工出细活，我不在乎时间。你能够给我秀一个百花齐放，价格的话我给你这个数！”程婉瑜比划了一个手势，云娘激动地连连点头。
阿紫送着云娘离开，小翠这才扭过头邀功似的跟程婉瑜讨好：“小姐，这次我是不是办了一件好事儿？”
程婉瑜好笑的点头：“恩，这次你总算给我找到了一个人才！”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小翠，好笑的问道：“你这是去做什么了？怎么弄得一身都是棉絮！”
小翠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以前没有纺布过，也不知道怎么做。就跟着学了学，结果弄了一身！”
董嬷嬷朗声笑道：“看样子你是学弹棉花去了！”
她现在都不问小姐是如何知道纺布的过程了，她家小姐这么聪明既然能开绸缎庄肯定事先都问好的！
“行了！今天没什么事儿，咱们去各家走走看看她们做的如何！”程婉瑜领着几个人一块去了几个人家看了看，一路下来小翠到也将织布的过程看全了。
以棉布为例，程婉瑜买的都是优质的棉花。买回来后有的人家就按斤拿回家，然后纺成线。
用高粱杆搓棉花，搓成两手长的棉花条。程婉瑜的两个孩子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奇怪的纺轮，看着它随着人手的摇动转起来觉得非常的好玩。
纺线的女人右手转动纺轮，带动线定子的转动。左手拿着棉花条接上线定子的线头，棉花随着线定子上的线头快速转动自动变成棉线。
织布手艺不行的人家干脆就来纺线，将一块块软绵绵的棉花变成棉线。
棉线收回自有人送去程惠之名下的染坊，染色、打蜡上梭子。之后变成了真正的线团，再送到各家织女的手里面。
至于什么样的图案，程婉瑜并不在意。花色越复杂，自然钱给的就多一些。
两个孩子没能看见染坊里的人是如何的染色，但看见织布机上的棉线随着人手上下舞动变成了一块一块好看的布更加惊奇了。
“你看，这就是你们身上穿的衣服！”程婉瑜指着织布机上的成品，笑着只给两个女儿看。
两个孩子张大嘴巴，一边稀奇的“哇”一边拍手称赞。
织布机前的织女们把一个个独立颜色的丝线变成了美丽的图案，程婉瑜也觉得十分的有趣。
她见过的大多数都是横竖纹路的布匹，昨天还是第一次看见云娘会用织布机织成一朵绽放的牡丹。
待今天看见云娘在家里面织布，这才发觉这么一块锦缎确实要复杂辛苦很多。
颜色的变动复杂的画式都在她的脑子里，程婉瑜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眼花更何况云娘要整月整月的干。
开始程婉瑜还异想天开的以为可以让云娘带几个徒弟，她自己也能培养一些手艺好的织女。可今天看，这手艺没有十年八年的也出不了徒，想想还是算了。
织女也分三六九等，最上等的像云娘这样凭着手艺就能织成现成的花样。寻常的则是用现成的布织压横竖花纹，不停地用高粱杆比对等距。在一般的那就是用无色的纺线织成无色的布，再有染房上色变成一匹整块的布。
“小姐不开染房不卖布，我都不知道原来这身衣服这么复杂。我还以为绣个花什么的就挺麻烦了，看来真是做什么都不容易啊！”小翠揪着自己胳膊上的衣服唏嘘不已。
“所以你看看你的命有多好，整天跟着小姐吃吃喝喝逛逛园子就能拿月例。不比他们强多了，好容易赚点辛苦钱都要养家的！”董嬷嬷趁机说教，让小翠连连点头称是。
马明月听闻程婉瑜居然学她，用三花胡同里的人帮她做事。心急的跑过去找程婉瑜：“我这就是前车之鉴，他们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总有一天会反扑你，恨你、怨你的。”
程婉瑜不以为意：“咱们不一样，他们不仅睁着给我干活，还要感谢我呢！”
马明月傻眼，这怎么可能。当初她与崔西月说破嘴皮子，才哄得这些人掏出了腰包。终于看见银子了才给了她们笑脸，后来赔钱了哪个不是喊打喊杀的。
“他们愿意做就做，也没有本钱的投入。从我这里拿去多少，送回来的时候如数就行。也不用什么押金，大家都是乡亲我给他们这个信任。织好了布送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要吃辛苦，赚的也踏实！”
所以很多人见到了程婉瑜，不在再喊：“石夫人”而是直接叫：“东家！”
程婉瑜在三花胡同里的地位大涨，号召力比里正还管用。没有人与钱过不去，人能有欺骗背叛，钱可是没有的！
程婉瑜轻拧双眉，瞥了一眼为自己担心的马明月。想着二人从不熟悉相互看不上眼到现在可以合作也算是一种难得缘分。
便开口问道：“李虎有没有给你写家书？”
马明月一愣随后不以为意的笑道：“他？还能有那功夫，只要不死我就烧高香了！”
“再也大半年，就差不多回来了。你。。。。。还是跟那个人断了吧，不然传到了李虎的耳朵里。你们两个人都没有好日子过！”
董嬷嬷在离间看着两个小主人睡觉，猝不及防听见程婉瑜这一句。大惊失色！马明月居然趁着男人出门打仗的机会，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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