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程婉瑜站在陈二夫人宋华恩面前，皱眉问道：“我问你，宋家让你嫁给陈秉义为的是什么？”
宋华恩大惊失色，紧张的看着程婉瑜：“夫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以为宋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诡计么？”
程婉瑜摇头：“当然不是，宋家还不至于这么糊涂。以我的猜测，宋家派你嫁给一个粗俗的武夫无非就是要让宋家的生意更顺畅一些。在这个政权混乱的淮州城里能够屹立不倒，对不对？”
宋华恩低头不语，程婉瑜说的话她当然明白。作为庶女她虽然贵为主子，可她却不是那等看不透的浑人。自幼姐妹们就被长辈灌输了以家族利益为己任的思想。没有娘家撑腰，将来到了婆家也不会受到尊重。而在婆家更是要以娘家利益为大，这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所以她的姐姐们所嫁门第都不会太差，大家族之间的联姻也不过如此罢了。
但是作为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小姐，又有谁不憧憬着一段美好的姻缘？
见到宋华恩迷惑又无奈的样子，程婉瑜清清嗓子：“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么？”
不等宋华恩开口，小红就在一旁呛声：“陈家的二夫人，陈宋氏！”
那又怎么样？有什么不同么？众人看向程婉瑜，皆露出不明之色，除了顾胜男。
“如今淮州城内，大都督府虽然一家为大但却树敌太多。就比如观礼那天，在喜堂里公然替你鸣不平的高夫人。你真当是为了你鸣不平？若是你这么天真的话，想来宋夫人对待庶女的手段还真是仁慈的呢！”程婉瑜冷笑着转身，重新坐回了主位。
宋华恩在宋家长大，众多子女中既不是最受宠爱的却也不会被主位上的人忘记。嫡女有的东西她也有，其他庶女受到过的欺负她却不曾经历。
程婉瑜虽然没享受过后宅争宠这样的事情，但她也曾狠辣的对付过那些美艳的小妾。主母心中的滋味，她一清二楚。
宋华恩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程婉瑜今日之举是在告诫她如何站位。
“想明白了？”程婉瑜很欣赏这个女人的聪慧。果然与聪明人打交道，真是一点都不累得慌。
“明白啥了？我怎么一句话都没听懂呢？”大陈夫人苟氏别过头对高夫人说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场的人都能够听得见。
“哎呀，我也不管啥意思了。反正你跟别人一起欺负我，就是不行。来吧，如意夫人，你帮我收拾她！”大陈夫人苟氏以为程婉瑜就是神仙派来救她的人。神气的站起来，对着宋华恩指手画脚。
“闭嘴吧！”程婉瑜恨她不争气，随手拿起一盏茶就泼到了苟氏的身前。
下了苟氏一跳，见程婉瑜面色不善连忙老老实实的坐下来。
一旁的小翠翻了个白眼，这可是在你们陈家啊。原配夫人只能吓得缩在客位上不吭声，新夫人被当众打了一巴掌来不及反应。
程婉瑜并没有喧宾夺主的自觉，斥责了苟氏又扭过来对宋华恩道：“你已经嫁了进来，从今以后你的荣辱都与陈家绑在了一起。更是与大都督府绑在了一起，不管你愿不愿意承不承认。在外面那些人包括你的兄弟姐妹的眼里，你已经是我们的人了。如果有一天，大都督府被城里面那些老旧派的世家撵了出去。你以为宋家会接回你这颗弃子么？”
这些话不管宋华恩有没有想过，但此时此刻她心里清楚这就是事实。而在座的其他人，也终于想明白程婉瑜今日的举动为了哪般。
“兔死狗烹的道理，不用我讲明白吧？想来正因为宋七小姐贤良淑德满腹经纶，才会被陈秉义砍伤，亲自上门求娶。千万别辜负了陈大人对你的期望，走错了路伤错了人！”程婉瑜的提醒，让宋华恩忽然眼前一亮。
她仰起头看着程婉瑜，眼睛里有说不出来的惊喜：“如意夫人，女人真的可以干大事么？”
干大事？什么大事？三花胡同里的女人们懵了，觉得眼前这二位说的话实在是太让人琢磨不定了。这思维是不是跳的太大了，完全跟不上啊。
“当然了！宋七，难道你没听说过如意夫人吗？她在咱们淮州府多有名啊，简直就是巾帼女英雄当代花木兰啊！”顾胜男拍手称赞，看着程婉瑜的脸是一脸的羡慕崇拜。
“非常时期当然需要不一样的人，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软绵绵的女人。如果只需要相夫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以男人为天的女人。他已经有了，何苦花了那么多银子将你娶进来？”程婉瑜笑着点头，对两眼冒星星的顾胜男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太激动，更不要太高调。
男人纳妾换女人，实在是有太多的理由可以找。但古往今来，真正的理由也不过就那么几条。
出身高的受过良好教养的男人，中年换妻要么就是实在是与发妻走不下去要么就是真的变心喜欢上了别人。
而像陈秉义这样的土鳖，好容易换了个身份步入了贵族行列。首先想到的就是巩固地位，然后就是面子问题。巩固地位那就是娶了一个身份高一些或者更有见识的女人，来保证他后方一切安全稳固最好还能有点手腕替他谋划。面子问题就是，发妻又丑又粗俗不堪。正经话说不清楚，还喜欢拈酸吃醋不明是非。领出去丢人，扔在家里面碍眼。
当年在三花胡同，程婉瑜的横空出世已经让这些传统的男人心生向往了。今天有了机会，谁还不想怀抱美人当个真正的官老爷。
别说向来最擅长将人惹怒的苟氏，就是尽心尽力持家不拖后腿的高夫人还有与婆婆早就统一战线的谢夫人，终究不会逃得过这一幕。
你行，你就站出来结成夫人盟。最多回家面对十四五岁娇娇俏俏的小妾而已。
你不行，你就任命的将当家主位让出来。有吃有喝有钱花，别再企图掺和外面的事情。
人人都想嫁给一个成功的男人，可那样的日子你能过么？麻雀都想变凤凰，可你也得有本事飞到梧桐树上站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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