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铁干方才的言行中,狄云了解到对方性子阴狠,又与丁典有仇,万一得知丁典骨灰在此,惦记着将其抢去洒落,那丁典就真的“挫骨扬灰”了,再无与凌霜华姑娘合葬的可能。那他岂不是有负丁典临死之托,对不住亡人?
花铁干露出遗憾之色,摇首道:“可惜!”暗道:“却是便宜了你!”
刘乘风道:“这样说来,你这一身功力,连同重获自由,便是由丁大侠所赐了。那他除了向你传功,还跟你说过什么?”
狄云想了想,道:“没有了。丁大哥平时喜欢一个人独处,不爱理人。除了传我功夫的时候话多些,其他时间都是静默不言。”
刘乘风慢慢道:“他有没有跟你说过梅念笙,以及‘连城诀’和‘连城宝藏’?”说罢目中射出精光,紧紧盯住狄云的双眼。
狄云露出迷惑之色,道:“梅念笙?他是谁?‘连城诀’和‘连城宝藏’?又是什么东西,很多钱么?”
刘乘风点点头,心中暗道:“看来他是真不知道。”旋即露出笑容,道:“没什么,不过是武林间以讹传讹罢了。对了,你这一身血刀门的服饰,又是怎样来的?”
狄云叹道:“也怪我时运太低!我逃出狱后,四处躲藏,有一次逃到山林中一间破庙前,正好遇到了一位血刀门的弟子,他凶恶非常,还声称要把我吃掉。我没有办法,只好装痴扮傻,一面向他求饶,一面去抓些田鼠野兔之类,为其烹饪……”说着露出羞愧之色。
水笙正听得入神,忽见狄云不说了,便追问道:“后来如何了?”
狄云道:“后来嘛……我趁他不备,在其食物之中添加了一些蒙汗药。那是我和丁大哥在越狱后,杀了一些武林人士,从他们怀中寻出来的。我当时收集起来,以待后用,果然在那时便用上了。恶贼昏昏睡去后,我便抢了他的刀,一刀杀了他。我知道用蒙汗药偷袭乃是下九流的行为,可是生死相关,我也是顾不得了。”
陆天抒听到这里,皱了皱眉。水岱却道:“你有残疾,身处难中,面对的又是血刀门恶贼,此举也不算为过。”
狄云抱拳笑道:“多谢水大侠体谅!”转眼却正碰上裘千仞意味深长的目光,不禁心中一颤,暗暗回思自己方才话中可能存在的破绽。
裘千仞听了狄云一番话,暗暗好笑,他看过原着,还不止一遍,自是清楚狄云的话九真一假,把最关键处都隐去或改动了。如丁典分明跟狄云说过连城诀的事;而那血刀门人,也是因为老鼠啃噬丁典有毒的尸身,而他吃了有毒的老鼠肉,才毒发身亡。
他又看了一眼狄云,忽然有些感慨:“一个人历经磨难后真正成熟的样子,大概便是此时狄云的模样吧。”
他正在转着念头,又听狄云笑道:“我也真是倒霉,本来想换上一袭僧袍假扮和尚,以便掩人耳目,却是好死不死,偏穿上血刀恶贼的衣服,这也就难怪大家把我误认为恶贼了!”
水笙听至此处,面色倏地涨红,她站起身来,向狄云深深行礼,道:“小……狄大哥,我曾纵马踩断你的腿骨,一度想要杀你,之前还对你多番猜忌侮辱,十分对不住,我……我向你道歉啦!”
狄云一愣,随即笑道:“不妨事的,我已不放在心上。再说误会我的,又岂止你一个,我早就习惯了。”话意似乎洒脱,一片苦涩却已满溢言中。
水笙讪讪地坐下,低首垂颈,一时不敢看他。
刘乘风叹道:“狄小友的经历,真是令人叹为观止,若非听你亲自讲来,我等又怎会想到世上有如此之人,如此之事!”
其余三老闻言亦是点头,颇有唏嘘之态。
刘乘风又道:“狄小友,我方才说有两个不解之处,这第一个已经清楚了,但第二个,却涉及到尊师,不知狄小友能否为我继续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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