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肖望着眉娘背影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旁边管家劝道：“大官人，快走吧！那劫匪若再回来一遭，咱们的银子也保不住了呀。眼下您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着您身子被那妖女毁了，还不如放手的好，无需伤心若此啊。”
张肖拍拍腰包里的银票，便收了哭声。有银子在，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便带着一行人夹着尾巴飞快而去。
山寨很偏僻，绕过几座山梁才到。
接连走了两个时辰，眉娘与董婉娘脚上走出了水泡。
王夺笑嘻嘻要背董婉娘，吓得她连连摇手，王夺便背上眉娘。眉娘上了后背顿觉脚上疲累缓解，笑颜如花道：“大王背上奴家满山跑，活脱脱一副猪八戒背媳妇哩。”
王夺侧头道：“只要娘子侍候某家舒舒坦坦的，即便做一辈子猪八戒又有何妨？”
眉娘很豪气笑道：“好，不许耍赖，谁先停下谁王八蛋！”
王夺哈哈大笑，还以为眉娘吹牛...
结果，夜里……
隔壁董婉娘早就听得面红耳赤，有心不听还怕眉娘出意外。
婉娘未经人事，还是会替眉娘担心。是否为了解救自己，她在拼命迎合王夺呢？
再后来响起呼噜声，还有一连串的响屁。
只听眉娘骂道：“太他么臭了，这哪是屁呀，加点豆瓣酱就是屎！”
隔壁的婉娘不禁满面含羞，春心荡漾，想着凌驹已经十四岁了，再有一年似乎也应该与自己圆房了吧。
八年前高凌驹六岁，她十一岁。照庆公主（大理国公主）将凌驹托付给她，并让她发誓爱凌驹一辈子。此去大宋入赘给大宋京东公主，完成娃娃亲婚典。等凌驹长大后，婉娘便是凌驹的爱妾。
不成想，进了临安驸马府，完成凌驹与京东公主两个小娃娃成亲典仪当晚，大理国新宰相高贞寿的杀手便到了。
婉娘背着凌驹，趁着夜色从驸马府狗洞出逃，阴差阳错随着一股流民一直逃到金陵雨前村。
一晃八年过去，眼下京东公主同样十四岁，即便认下凌驹这个逃跑八年的赘婿，也不适合圆房。自己还会是凌驹第一个女人，想到此处婉娘不由脸上发烫。
忽然手腕碰到怀中信封，那是当年凌驹父亲——大理国前宰相高量成留给儿子的信。保留高家血脉，嘱咐高凌驹终生不得回大理。言外之意高家一旦失了大理权柄，皇族段氏便会铲除高氏满门。当时还未想到夺了宰相之位的高贞寿，竟然派杀手到大宋斩草除根。高氏互相争权，竟到了刀兵相见之地步。
次日一早洗漱完毕，眉娘叫董婉娘吃饭。
“姐姐……你……还好么？”董婉娘也不知该如何问，一边仔细打量着眉娘，一边小心问道。
“好啊？怎么不好？嘻嘻，每夜有男人便是姐姐的好日子。唔……你那样看姐姐做什么？看我是否少块肉？咯咯咯……”
眉娘毫无苦痛，似乎还很开心。
“姐姐真的不要紧么？”
“呵呵，要紧的是老王……等着吧，没一个月他走路都会打愰。”
眉娘洋洋自得模样。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董婉娘对于眉娘的愉悦还是有些错愕。
“走，吃包子去。傻了么？吃罢饭姐姐让老王派人送你过山，还迟疑什么？”
董婉娘被眉娘一拉，却流下泪来，“姐姐，我走，你一个人留在山上……我……呜呜……”
眉娘伸手为婉娘拭去泪水，悄笑道：“傻女子。姐姐在哪里还不是一个样？无非是夜里换张床，换个男人罢了。这里也挺好，有山有水的。没准一高兴，姐姐还要给你生个小外甥哩。”
一句话逗得婉娘破涕为笑，难得眉娘姐姐如此看得开。
院子里木桌上，内务喽啰端几大盆包子上来。
王夺一大早还被眉娘要了一次，坐在正位勉强提着精神道：“吃罢，这里别的不多，满山的野韭菜、大葱，吃包子方便的很。”
婉娘很聪明，即刻致礼道：“多谢姐夫款待，妹妹这里谢过了。”言外之意，既然是姐夫当然要放人上路的。
一个眉娘已然难以招架，王夺当然没了别的心思。一咧嘴笑道：“好好，都是一家人，吃罢饭便送妹妹上路。”
他一边吃一边吧唧嘴啧啧有声，董婉娘默默看了眉娘一眼，眉娘只一丝苦笑，只能是无奈。
姐妹二人刚刚吃下三四个包子，王夺面前一盆包子被吃个干干净净。
王夺拍拍肚皮，接着咧开大嘴，棒槌一样食指伸进去捅牙花子，捅了一会抠出一条碧绿的韭菜出来，他举在眼前看了看，又塞回嘴里大嚼起来。
董婉娘觉得恶心，却不敢再看眉娘，生怕惹她气闷。只有王夺不以为意，哈哈大笑道：“这山里日常家什不缺，唯独吃食上不会很精细。妹妹要不明日再走，下午杀一只羊烤了，那味道真是……美极美极。”
王夺惬意地捻着胡须，眯起大眼、吧唧着大嘴，仿佛烤全羊就在眼前了.
董婉娘是在忍不下去，暗自给眉娘递了个眼色，意思是——这样的腌臜货，姐姐你能受得？睡觉放屁不断，吃饭吧唧嘴，扣了牙里的秽物还能塞进嘴里……这样的人，姐姐怎么忍？
眉娘根本不理她的眼色，对王夺道：“夫君，妹妹还要早些上路呢，烤全羊什么的还是奴家陪夫君吃罢。”
王夺点头称是，高声喊道：“那谁，愣子、毛球，你们两个送她去临安城，到城门外再返回来，妹妹安全要紧。”
董婉娘走出不远勒住缰绳回身望去，山寨栅栏处眉娘还在招手，她肩头微耸，想是还在抽噎。
董婉娘抹去泪水，拨了马头扬鞭而去。
心中默念着，姐姐，妹妹会尽快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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