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会随个人的意志而停止流逝。
芜陵市异控局大厅。
空旷的大厅此刻只有两个前台妹纸正昏昏欲睡地坐在吧台，身后背景墙顶挂着一个巨大圆盘钟表，秒钟指针滴答地稳步转动，随着针尖转完一圈指向“12”，时针缓缓挪动一格，与秒钟有了一瞬间的重合。
“当——当——”
“恩？吓我一跳。”
打瞌睡的前台妹纸被连续响了12次的报时声惊醒，她拍了拍同事肩膀：“中午了，你先去吃饭吧，等会来换我班。”
“行。”
同事起身伸了个懒腰往食堂走去，她则拍了拍脸颊撑起精神：“都什么年代了，搞不懂为什么还用这种老掉牙的挂钟。”
“一个小时就报一次时，动不动把人吓一跳。”
“这是分局建立第一天，由第一任局长亲自挂上去的。”
打着哈切的姑娘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的一哆嗦，回过神后垮着脸转身想看看是谁在和自己开玩笑，待看清说话的人，浑身肌肉一僵猛地站起身，屁股下的滑椅被小腿弹开，直直撞到背景墙才停了下来。
“孙局！”
“恩。”
孙柠点点头应了声，然后扫视大厅一圈：“发布紧急集合令。”
“是！”
她连忙拿起桌面的电话联系指挥中心，不一会，所有正式工的联络器同时收到了一条紧急信息：“突发事件，所有正式工立刻前往总局大厅集合。”
......
13：21。
楚青驾驶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进入异控局停车场，此时这里已经停满了车辆，他扫了一眼没看见空闲车位，连忙找了个离总部大楼比较近的路边停车。
车尚未熄火他便拉开车门，火急火燎地冲向大门，顺便向不远处岗亭的执勤人员喊着：“王哥，帮我把车停一下，钥匙在车上。”
要死要死，睡着了没看见信息，晚了一个多小时，咦，里面怎么这么安静，都已经出发了吗？
楚青一步三阶跃着楼梯，却发现大厅一点声音都没有，疑惑地冲上来后才看见里面已经整齐地站满了人。
下意识觉得有点不对劲，他连忙冲过大门，站进属于自己的位置，心里略微松口气，此刻他才注意到队列前方站着的孙柠。
孙柠背对着他们，仰头望着背景墙上的钟表，浑身的冰冷气息几乎凝结成实质。
起码对芜陵市分局的来人来说，他们能看出孙柠的心情现在非常差，可一些新人却看不懂情况。
楚青的位置在队列中央，身后四人是他的队员，一名队员微微往前探出上半身，疑惑地询问：“楚队，不是说紧急任务吗？大家干嘛在这傻站着......”
“闭嘴！”
低声呵斥一句，楚青望着前方的后脑勺目不斜视，孙局今天回来的？不对，恐怕昨天就到芜陵了，发布紧急命令是突击检查？完了......
余光瞥见队列还有小半零散地空位，楚青心里哀叹着这次怕是要出大事了。
“滴答——”
队伍原来还有些比较迟钝的新人窃窃私语，但随着气氛越来越压抑，纷纷都闭紧了嘴巴，安静的大厅此刻只有秒钟走动声音，速度缓慢，节奏稳定。
时间仍在逐渐推进，陆陆续续又有一些正式工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直到下午三点，终于差不多到齐。
孙柠转过身扫了眼队列剩余的三两个空位，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张玉：“不等了。”
挂掉电话约摸三分钟，张玉从侧面廊道悠悠晃了过来，和孙柠并肩站定。
左右大致扫了一圈，他露出温和笑意：“我叫张玉，今天开始担任你们的总队长职务。”
“还行，三个小时基本到齐。”
张玉乐呵地望向身后吧台里的两个接待员：“查一下没来的是谁，通知后勤派人过去回收武纹。”
正好诡异的存在要公布了，省了清除记忆的功夫，他心里嘀咕着回过头望向大半陌生人的队伍，片刻后挑了个熟人：“楚青，出列。”
“是！”
楚青小步跑出队伍，来到张玉身前：“请指示！”
“异控局规定的紧急集合时间是多久。”
“十五分钟！”
“你们用了多久。”
楚青悄悄瞥了眼头顶的圆盘挂钟：“一百八十分钟！”
“不对。”
张玉摇摇头，依旧是那副老好人的笑容：“三个小时只到了一大半的人。”
“啧，我就没见过比你们废物的。”
乌泱泱地人群出现了些骚乱，大都是新正式工，其中诸如朱婷这些老人，全都沉默地低着头。
躁动持续了一会，终于有一名正式工举起手：“报告！”
张玉看了过去，是个约摸二十多岁的小伙：“说。”
他绷紧了脸色：“大部分人十分钟就到达集合地点。”
乐呵呵地笑了几声，张玉往前一步：“嚯，大部分？觉得自己挺厉害是吧？”
“来，说说今天早上接到的命令是什么。”
“......”
小伙有些沉默，张玉却没放过他，淡淡地催促：“说。”
冷汗逐渐渗满额头，明明对面的人和颜悦色，心里的压迫却疯狂涌出，他咬了咬牙抵抗那股威势，闭着自己张开嘴：“全体正式工驻留总部随时待命。”
张玉点了点头：“从上午九点开始，我一直站在楼顶窗户边。”
“除了云竹秋的四组和朱婷的六组，其他人都是从外面进来的，我应该没看错吧？”
寂静。
望着一群默不作声地正式工，张玉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李坚要是看到芜陵市分局变成这样，他恐怕能气的把棺材盖都给掀了。”
“孙柠，车来了吗？”
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孙柠看了手机：“到门外了。”
张玉点点头示意，抬脚往外面走去：“出发。”
众人有些茫然，可看见局长孙柠跟着张玉一起，便原地转身，排着勉强整齐队列跟上。
一路越过广场来到大门外，这里已经停了三辆大巴车。
张玉向车队偏了偏头：“上车。”
待正式工全部登车完毕后，张玉和孙柠也上了最前面的大巴向司机说道：“出发吧。”
司机点点头，拿起车载对讲机联系同事后，发动车辆往郊外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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