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开阳缓缓睁眼,已经深夜了。
秋雨淅淅沥沥,雨小了,但是见不得停。
雨丝不再绵绵密密,风也渐缓,只不过依旧带着寒,吹寒了秋夜,吹寒了秋夜的梦。
李开阳独坐屋前,伸出一只手撑着下巴,渐渐的就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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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寒,进屋里来吧。”马甲的声音从李开阳的耳旁出来。
李开阳抬头一看,是马甲的一张笑脸。
李开阳回以微笑,摇了摇头。
“寒倒是谈不上。”李开阳拢了拢袖子,吐出一口浊气。
“那也得进屋来不是?”马甲说道。
“我再坐会。”李开阳转过头,“为什么不多睡会?”
“老啦,觉少,也常做梦,梦里都是以前的事儿,睡不着也正常。”马甲也学着李开阳拢了拢袖子,坐在李开阳的身旁,望着檐下秋雨。
“马玲儿不是你的孙女吧。”李开阳喃喃。
“你怎么知道?”马甲瞪大了眼睛。
“我猜可能是马无敌的子嗣。”李开阳缓缓开口。
马甲苦笑着摇摇头,“你的眼神忒毒了些。”
“不是眼神毒,近侍无子嗣,终身从于守卫之人,这是我师父说的。”
“你师父说的很对,这确实不是我的孙女。”马甲道,“这确实是将军的血脉。”
“我是临山一战为数不多活下来还能动弹的老卒,自从将军下落不明之后,便四处打听将军下落,这一打听就是十数年。
某一日听闻贼相欲对将军血脉痛下杀手,便悄悄至将军所在封地,寻觅将军族人。
只可惜,还是去晚了,等到我到时,便只能找到这唯一的将军血脉了。”马甲说着泪光又开始闪烁。
“可怜我将军戎马一生,却落得这如此下场,马甲实在愧对将军。”
“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李开阳拱了拱手,“你已经尽力了。”
“还不够啊……”马甲泣不成声。
“唉,这狗日的人间啊!”
这是李开阳第一次骂娘。
“我带着马玲儿东躲XZ,躲避贼相的追杀,马玲儿也懂事,从不抱怨哭闹,哪怕是因为老夫我的失职,让她双目失明,她也只是笑着对我说,看过了人间,不碍事的。”
马甲说着说着,双手掩面,声音越来越低。
“今日偷你钱囊,无非是想买些衣服让马玲儿她过个暖和的冬天。
我在这和你道歉,可以苦了我,实在是不能苦了将军的血脉啊,这是马家的希望。”
“没事的,已经都过去了。”李开阳道。
“这是过不去的坎,而且追杀还未停止。”
马甲咬牙切齿。
“本以为新朝已至,却未曾想这贼相依旧当势。这狗日的贼相是铁了心想要赶尽杀绝。”
说着,马甲突然跪在李开阳面前。
“我马甲一生不求人,今日想拉下老脸来,求你个事儿!若我死去,求你替我守护好这马家唯一血脉!
我马甲愿意来世给你当牛做马,为奴为仆。”
李开阳不知所措,急忙扶起马甲,“这是哪里话,使不得,快快请起!”
马甲铁了心跪在李开阳面前,“老夫之前有不对的,在这里给你磕头赔不是了,但希望你能救救这孩子。”
马甲一头磕在地上,抬起头来,满脑袋是血。
李开阳于心不忍,点头同意。
马甲破涕为笑,作势想要再磕头。
李开阳一掌劈在马甲的脖颈,马甲昏死了过去。
“师父说,君子一诺,千金重,既然已经答应了,便会好好守护。”
李开阳看着躺在地上的马甲许下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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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开阳扶马甲躺好,关好屋门,重新坐在檐下,想着刚才的一幕幕,他实在不知道为何马甲这么信任自己。
但既然答应了,那便不能食言。
李开阳拢了拢袖子,眼睛盯着院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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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开阳坐在屋檐下,双手抱臂,手指轻轻敲击着臂膀。
“来了。”
李开阳站起身来,开始挽起了袖子。
“十个大宗师,阵仗大了些。”李开阳对着庭院内说道。
既然被人发现,那么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深秋夜雨中,十个人的身影缓缓显现。
十个人对着李开阳呈包夹之势。
“这下,真打十个了。”李开阳笑了笑。
李开阳提身而出,冲进这深秋夜雨。
十人应声而动。
砰一声,李开阳和一人掌掌相对,那人被李开阳一掌震开。
李开阳震开一人随即鞭腿踢出,另一个用拳头狠狠砸开李开阳的鞭腿。
李开阳借势,翻身站定。
“看样子,十个大宗师十个门路。”李开阳道,“不自报一下家门?”
“开天掌,李战。”
“锤山拳,王山。”
“逍遥手,孙自在。”
“慈悲掌,玄禅。”
“盘龙枪,冯开。”
“长风剑,陈东山。”
“破风腿,钱温玉。”
“梅花镖,周翠。”
“天罡刀,程度。”
“双击手,蒋汉。”
这是李开阳从未听说过的十门路数,果然天下之大,大宗师真真是不计其数,武学门路自然也数不胜数。
这些人应该都是自家门路苦修成一门大宗师的修行人,李开阳暗暗揣测。
十大宗师来围杀一个老卒和一个小女孩儿,这阵势唯实是太大了些。
李开阳摇了摇头,“能不能不打。”
没有人说话。
回应李开阳的只有梅花镖。
几枚梅花镖角度十分刁钻,皆是奔着李开阳的死穴射去。李开阳运气于身,激射出去。
手掌上下翻飞拍飞梅花镖,直朝蒋汉而去。
拳掌相对,蒋汉被震飞,李开阳抽身而出,直对钱温玉,钱温玉大踏步侧身躲开李开阳的重拳。
冯开的盘龙枪已经杀到,枪尖直冲李开阳的面门直扎而去,陈东山移至李开阳的身后荡开一剑,梅花镖也瞬息而至,围杀李开阳。
李开阳瞬时外放周身罡气。
一阵金铁交鸣声。
十人闻声纷纷撤离,表情十分错愕,“罡气外化?”怎么可能,这年轻人才多少岁数。
李开阳长吸一口气,抖了抖身上湿答答的衣服,将袖子挽的更高了些。
十家宗师是吧,且看我一力破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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