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秦王也入了宫
进入端礼门，便到了文德门前广场，广场南边左右对称呈“田”字形分布着四座建筑，帝国的中枢政事堂、枢密院及六部便分散在这些建筑中。
这些建筑形制相同，均是中厅入内进走廊，左右四间小室为办公人员值房，另外相同的一点是八座建筑全都破破烂烂，仿佛自建成起就再没有修缮过。
跟着齐王进端礼门的文臣们大多在这里办公，他们被堵在宫外好几天，早就焦头烂额，如今终于到了办公室，没等王平章放话，便纷纷往自己的值房跑去——那么多公文等着处理，耽误不得。
另一边，郑指挥和马军司的刘都头早就等在文德门前，见齐王一行人过来，忙上来行了礼，小声在齐王耳边说了几句话。
齐王听完想了想，回头对众人道：“王平章、韩参政、齐枢密、政儿浩儿，随我来。”说完也不管剩下的文臣，跟在刘都头身后急急往西北角的建筑走去。
杨浩等人对视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西北角的建筑没有机构专用，被当值和跑腿的人员拿来临时休息，日子久了，慢慢黄门占去了两间，班值占去了两间，南向的四间则空着。
杨浩跟着齐王刚转过拐角，便看到马军司的人把这建筑围了个水泄不通。廊下一侧站了六七个小黄门和红衣殿前司的人，被马军司的士卒看管着，另一边坐着七八个文官，早没了士大夫的矜持，一个个衣冠不整，灰头土脸。
另有三人，看衣着是殿前司指挥一级的人物，被捆得粽子一般，堵了嘴扔在门前石砖地上。
“王爷，诸位大人，”刘都头冲齐王和王平章这边抱拳道，“下官已问明，是殿前司指挥使金成下令封禁了宫门，并把宫中枢密和参政诸位大人软禁在了此处……”
“你放屁！！”刘都头话还没说完，粽子三人组中的一个吐了堵嘴布梗着脖子破口大骂，“老子领了皇后的......唔唔...”
看守的士卒手疾眼快，一脚跺在他的脸上，把粽子没说完的下半句话也踩进了土里。
“此人便是殿前司指挥使金成，”王平章在齐王身边小声说，“可以先将他看管起来，当务之急是去找太后。”
“好。”齐王点点头，指了个小黄门，让他带亲兵去紫宸殿找太后，随后看着坐地上的几位文官问王平章，“那几位是？”
“离我们近的起，王枢密，赵枢密，吴参政，剩下几位是主事和舍人，”王平章——给齐王介绍完，停顿一下又说，“他们这些天一直在宫里，对情况应该比较熟悉，不如先让他们就在宫里休息，等问明事项后再让他们回府不迟。”
王平章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摆明了告诉齐王先别放这些人走——天知道他们几个是不是和金成一伙的，在宫这里么多天，难保彼此间没有勾兑过。
已经看得见皇位的齐王自然明白王平章的意思，偏头小声对身边亲兵说了几句话，亲兵应了个喏，转身就要走。
“等等。”齐王还有些不放心，转头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显然是想选出一个跟着亲兵一起去，毕竟这几位都是高官，派个儿子过去安抚会显得自己用心，如果私下里想传话也会更方便。
杨浩从离开王平章的家到现在脚就没得闲，此刻正站在大哥身后双腿交替弯曲来缓和酸痛，余光瞄到父王望向自己，
马上转头到一边避免和齐王目光接触。
这一转头，正好看到刚刚离开的小黄门和亲兵正在往回走，身后还跟了另一个年纪大些的黄门，杨浩顾不得去细想为什么他们回来得这么快，反正只要能转移齐王的注意力就好，于是脱口而出道：
“你们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亲兵认得郡王，匆匆冲杨浩一拱手，他身后的小黄门虽然不知发问的是谁，但也知道不是自己能得罪的，于是轻轻点头示意。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黄门态度就倨傲得多，抬着下巴扫了杨浩一眼，便保持着这个姿势从杨浩身边走了过去，仿佛一只站在台阶上检阅蚂蚁的斗鸡。
杨浩当然全无所谓，只要能不跑腿，他才懒得和黄门计酸。
这一嗓子打断了齐王的思路，也拉过了众人的目光，齐王从小在宫里长大，当然知道到紫宸殿来回不可能这么快，
那么肯定是有别的状况。
王平章认得来人，迎上半步道：“张总管怎么亲自来了？”
黄门做到总管一级，在大周朝宫内只有两名，以天街划分，前后宫各一。
这张总管传的是太后皇后的消息，自然便是后宫的主事了。
但就算是后宫主事，面对政事堂主官也没胆量托大，低下了高昂的头，拱手行礼道：“不敢！平章多日不见。”
说完又转向齐王道，“王爷，太后和皇后在文德殿等候多时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凡是知道皇上已驾崩的都精神一振，只要能先于秦王见到太后，皇位就近在咫尺了。
齐王马上把还没着落的几个文官忘到了脑后，点头道：”还请张总管引路。”说完拔腿便走，明显比张总管还熟悉路。
张总管不敢多说，低头随行。
如果想要从龙，这就是最后的机会，知道前因后果的人自然赶快跟上，其余文官见平章和参政都跟着走了，自然也不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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