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对你们发出过警告之类的吗？”
“有。但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封杀我们，而是要求我们继续为他们工作……我们就像是被迫签了卖身契的努力一样，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掉，被他们变本加厉地征用……”千叶说到这里，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声音开始发颤。
拉伊诺夫认真听着，微微叹了口气，看了看旁边的记录员，确定是否都记下来了。
“后来我们想要退出，不想干了，”千叶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但发现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你们始终没有见过这个组织里的任何一个人吗？”
千叶摇了摇头。
“但他们知道你们的全部信息。”拉伊诺夫补充了一句。
这一次，千叶默默地点了点头。
“我说怎么这么水深火热，”三船突然嚷嚷一句，“原来是在跟什么神秘组织对抗啊！”
“之前你们为什么不报警？”拉伊诺夫问。
“我们何尝不想，”千叶说，“可他们完全有能力阻止我们任何方式的求救……”
“但你们的行动还是自由的，你遇袭的时候正在做地铁。”
“我们虽然行动自由，却对仍然这一切束手无则。”
“你们不会是有什么把柄抓在他们手里吧？”
拉伊诺夫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千叶听了先是一愣，显然他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们为的把柄恐怕就是所从事的工作，”一旁的三船突然搭腔，“他们的这种工作本身就是不合法的。”
“我们没有做犯法的事情，”千叶说，“我们没有偷窃，也没有以任何方式谋取私利！”
“你们为这份工作取得的报酬难道不是私利吗？”三船毫不客气地说。
这句话让又千叶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低声说：“我们曾经一再请求返还全部的工资报酬，甚至愿意给他们钱，只要他们允许我们退出……但是没有，他们没有给我们任何选择的余地……”说这句的时候，可以明显从他脸上看到懊悔，和无边无尽的恐惧。
“可以想象，”拉伊诺夫说，“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是可以假设你的同学在这种走投无路的境遇中选择了轻生……”
听到这句话，千叶把头埋得更低了。
拉伊诺夫有意稍作停顿，好让这个遭遇如此可怕经历的孩子稍微平定一下情绪。但是随即，他说的另一句话又引起了这个男孩的波动。
“有人在学校里发现了你那名同学的遗书，或者说，笔迹鉴定结果出来之前我们可以暂且认为这是他的遗物。”
千叶一听这立马抬起头来。
“你想看看吗？”拉伊诺夫问他。
那孩子点了点头。
拉伊诺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只证物袋，把它递到他的面前。透明的袋子里装着那封被展开的手写遗书。
千叶接过袋子，目光始终印在那些钢笔字迹上。
三船在旁边瞅了一眼，发现那上面写的是一些对这个世界失望的文字，以及一个陌生名字的落款——天野骏。他头一次看到这孩子的眼睛湿润了，虽然他很脆弱，很胆小，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魂不守舍，会再遇到困难的时候无助得像个孩子，但是自从相遇以来，他第一次看见千叶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这是你同学本人的笔迹吗？”拉伊诺夫问。
“是。”千叶的回答很简短，而且声音很低。
“你能拿出证据证明吗？”
千叶眨了眨眼睛，同时做了个简短的深呼吸，似乎是在平定自己的情绪。
“恐怕暂时不能……”
拉伊诺夫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这个……能交给我保管吗？”千叶小声问。
“我们还要留着它做笔迹鉴定。”拉伊诺夫说，“不过结案之后我们或许可以寄给你。”
千叶也点了点头，听话地将证物袋递还给他。
“你还记得那家网站的网址吗？”拉伊诺夫问。
千叶点点头，然后这名俄国探长给了他一张纸，让他写下来。
“顺便也把你的用户名和密码写下来吧，有必要的话我们可能会用你的账号登陆。”
“我建议你们最好用手提电脑无线网卡上网，尽量不要让他们找到你们的位置。而且电脑里最好不要有重要信息，以免中病毒或受他们控制。”千叶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串复杂的号码写在纸张。
“好的，”拉伊诺夫接过那张纸看了看说，“我们会请专业人员尽快调查的……对了，还有样东西想给你看一看。”拉伊诺夫说着，又从桌子上拿起另一只证物袋。三船和千叶同时看到，装在那里面的竟然是一把还带着血迹的日本短刀！
“你之前见过它吗？”拉伊诺夫举着袋子问。
“是的。”千叶眼睛看着袋子里的东西说，“这是天野的随身物品。”
“我们在尸体旁边发现的，”拉伊诺夫说，“经鉴定上面的血迹和指纹都属于死者。”
千叶沉默不语。
拉伊诺夫把袋子放下，然后转向旁边的记录员，似乎是在问都记下来了没有。
记录员将本子递给他，两人用俄语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然后拉伊诺夫重新转向千叶。
“麻烦你在这下面签字。”
千叶接过人家递过来的笔，连看都没看，就在口公证词下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想放下笔的时候，拉伊诺夫让他等一下，说要加上句以上证词为自主意识表达，愿承担相应法律责任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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