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的杀父仇人确实是火门门主，但是，我有几点疑问？”吴歌一向心思细密，大师兄的言语，让他基本上厘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师兄：“你说。”
吴歌深吸一口气，说道：“第一，按大师兄所说，那为什么只有萧帝、秦王府邸的人被杀，周王、献王…献帝却安然无恙，且日后还因萧帝消失，秦王殒命，很快便登上皇位？”
“第二，我阿娘说，王府的仆人们被挂在城墙上，三天三夜！！！我们的家人，也被屠戮！！！如果这是突发的意外事件，何至如此？”
吴歌尽力压抑着心底的愤懑，双手捏着拳，手背青筋鼓起，但脸上仍然平静。南宫看着，心里也不平，却不知如何安慰。
李青山颇为意外，看了看吴歌，这个多年来一直默默无闻的小少年，心思竟如此缜密。
李青山回过神，叹了叹气，道：“这就是人间皇者的更迭吧！先说第二点，王朝初起，要树立威信，自然是以宫墙上的尸体，杀鸡儆猴，警告那些王朝的旧人们。”
“至于第一点，有传萧墙之乱发生时，献帝有高人护卫，方才躲过此劫，不久后又有传闻称秦王谋萧帝之位，秦王已逝，死无对证，萧帝又一生无后，献帝作为亲王，自然顺承天命，登上皇位。”
“因世人皆知秦王之贤，加上他与萧帝的血缘之亲，所以市井里皆传是献帝争位。这就有了后来献帝登基不久，就拟旨昭告天下，周王与火门门主为祸乱之首。”
因献帝是当今圣上，大师兄没有贸然用篡位二字。
“所以，火门门主直接被卖了，钱都没来得及数。”南宫轻蔑地笑笑，心想，“作恶多端，自食恶果。”
大家都没说话，吴歌又疑惑道：“所以火门门主才一夜屠山？感觉不对啊，这根本说不通，因为他完全没有动机……没有必要。”
“皇上降罪，他何必屠山？还是儒山同门。”吴歌想着，南宫听吴歌说着，也跟着点头。
听完吴歌的疑问，大师兄犹豫着，突然严肃的朝向后院，双手合拢，叩首：“老师，可？”
“可。”后院传来圣师雄厚的声音。
“以下，勿要外传。”李青山突然正色道。
“人间的怨愤需要宣泄，献帝顺势将周王与火门门主推出来，毕竟萧墙之乱是他们主导。而那时候，儒山五门又皆与萧帝交好，献帝即位后，他们声威更盛，隐有临驾朝政之嫌。”
“恰逢献帝推周王、火门顶罪，火门门主为自保，便献计于献帝，献帝自然假他之手，根除异己，一举多得。我们这位修帝王术的献帝，掌控的欲望还真是强呢！”
终于听见了大师兄的一点不满，南宫嘴角上扬，暗道：“这才是我的大师兄嘛！”
“既然是交易，那周王和火门门主呢？”吴歌继续问道，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如此祸乱，老师没有出手？”南宫也问出了吴歌的疑惑。
李青山看向吴歌，眼里露出一丝欣赏。“交易的结果，便是周王与火门门主，自立一国。屠山事件后，周王与火门门主，便离萧国而去，从此划长河而治，也就是现在的西蜀。”
“老师当时牵制于河图之事，抽不出身，且当时的儒山五门，其实与老师联系不深。另外，老师也并不是没出手，周王与火门门主划长河而立国后，火门门主在老师面前自毁武道，从此了无音讯，圣师才不再深究。”
“再后来，老师重整儒山，不再立五门，也不再广收弟子，到现在近二十年，也才收了五位弟子。”
“难怪，大师兄是金灵，二师姐是木灵，三师兄是是土灵，四师兄是水灵，我也是土灵，唯独没有火灵。”南宫喃喃说道。
“大概吧！”君何回道，毕竟那是老师所想，他也不知道。
“吴歌代阿娘，谢谢圣师，谢谢大师兄。”吴歌突然双膝着地，向着后院和大师兄三拜。
君何见老师没有回话，便淡淡道：“无妨，你既知道了此事，又当如何？”
“我也不知道，虽然是灭族之仇，但是周王和火门门主，离我太远了……”似是说给自己听的，这个远，说的不是地理距离。
“但是我一定会弄清楚的，给我父亲、阿娘和家人一个交代。”吴歌心里异常坚定，毕竟，那是杀父灭门之仇，而且还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去。“我不能让这些无辜的人就这么白白死了。”
吴歌漠漠然双眼无神地告退，南宫看了看，没有跟上去。
“大师兄，你还不去后山面壁么？”南宫抖擞着眉毛看着大师兄，笑着说。
“不用去了。我已经想清楚了。”大师兄知道他和吴歌之前跟在后面，大概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
“大师兄，你要是不去，我这就去告诉老师。”南宫贱贱的，步步紧逼，君何没有搭理。
其实南宫也大致了解，以大师兄的聪慧，想必已经全部想通了，没必要再去后山。
后院。圣师站在书桌前，手在空中虚指着砚台里的墨，略微粘稠的墨汁一滴滴飞离砚盒，书桌的宣纸上赫然慢慢浮现出八个大字：
青春须早，少年锦时。
苍劲的笔力，透着岁月的痕迹。
圣师看着未干的字迹，轻轻道：“年轻真好。”大概，是看见某人，想起了自己周游列国，四处传儒的岁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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